溫歲看著夜淺,無奈的點了點頭,「是。」
夜淺問道:「那謝文靜藏你母親的目的是……」
「為了控制我。」
看來,池慕寒還真的猜對了。
溫卓恆和謝文靜夫妻倆,也真算是臭味相投了。
溫歲唇角抿出一抹苦笑:「夜小姐應該看出來了,我跟你的樣貌,是有幾分相似的,可這樣的臉,對於我這種出身的女人來說,不見得就是好事兒。」
對此,夜淺表示深深的贊同,有些事兒,她也是切身體會過,並感同身受的。
美貌從來都是一把雙刃劍。
溫歲繼續道:「當初對於還沒有出事的溫卓恆這一脈來說,我就是他的半顆搖錢樹,在我還沒有成年之前,溫卓恆夫妻倆就已經開始給我物色合適的合作夥伴做夫家,為此,他們沒有底線,根本不在乎對方是不是有老婆,對方年齡有多大,我就是他們手中的一顆可以換財富的籌碼,可是……」
溫歲說著,雙拳微微握緊:「我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告訴我,如果我任命,由著他們擺布,那我這一生,將永無尊嚴和自由可言,所以,我從十幾歲就開始一心只想逃離他們,但溫卓恆他們又怎麼肯,他們當然要想方設法的拿捏我。」
對面的三人臉上,同時露出一抹厭惡之色。
夜淺心底帶著些憤怒的道:「所以,他們就控制了你母親?」
「是,」溫歲壓抑的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我母親很可憐。」
溫歲辛酸且無奈的說起了往事。
她母親江蕊是被溫卓恆強迫的。
當年江蕊大學畢業應聘進入了溫氏工作,憑藉出色的外貌,年會的時候,被溫卓恆在人群中一眼看上。
之後溫卓恆數次暗中暗示,她都選擇視而不見。
這清高的模樣惹怒了溫卓恆,溫卓恆便利用工作之便,把她關起來,行了不軌之事,並為了不讓她亂說,派人把她看守在了一處民宅里。
後來江蕊懷孕,生下了溫歲。
溫卓恆對她一直沒有失去興趣,幾乎喝多了就會去折磨江蕊。
所以溫歲童年的記憶里,爸爸是個很可怕的物種,只要爸爸出現,媽媽就會成夜成夜的被折磨。
八歲那年,謝文靜母子發現了她的存在,謝文靜氣急了,帶著人去砸了她們的住處。
為了讓溫卓恆以後不再跟江蕊往來,謝文靜還裝大度的帶走了溫歲,嘴上說要自己養,實則卻差點磋磨死她。
而江蕊更是因為女兒被搶,成日提心弔膽,以至於精神出現了異常。
就這樣到了溫歲十幾歲,亭亭玉立的模樣初顯,那對夫妻倆也動了賣女求榮的歪心思。
溫歲一心想反抗,為了控制她,那夫妻倆就將江蕊藏了起來,並威脅她。
一開始是逼她嫁人,後來溫慕璋機緣巧合之下,跟人一起來了一趟洛門會所,發現了這裡面的門道,動了想利用溫歲的美貌培養她在各色男人身下糾纏,為溫氏謀求發展的心思。
他和他母親商量之後一拍即合,兩人直接把溫歲賣進了會所。
一開始她當然不從,可他們卑鄙的將毆打精神失常的母親的視頻給她看,逼得她為了母親,不得不一次次的妥協——
提起那一家三口,溫歲咬牙切齒的恨。
她道:「我在這裡,消息也算是靈通,所以當我第一次知道,夜小姐是溫家正經大老闆的女兒,你要回來搶奪溫氏的時候,我比誰都高興,因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那惡毒的一家三口能夠去死!」
溫歲說完,夜淺看著這個跟她有一點血緣關係的堂妹,莫名替她心裡酸澀。
原本覺得自己就已經夠苦了,可自己好歹失憶過,曾經的那些過往早已被遺忘了。
但溫歲卻是一直在這樣的環境下被磋磨著長大的,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能面對這樣可悲又可惡的生活的呢?
席聿璟自己本身也有一雙令他發指的父母,所以聽了溫歲的話,頓時想到了自己。
有些父母,真的不配為人。
他氣憤的道:「溫卓恆被判死刑真的一點兒不冤,要我說,他就是被打穿了,也得拉起來鞭屍暴曬、被狗啃、被鳥啄才行!」
倒是池慕寒情緒平靜些,他同情對方的遭遇,可畢竟這世上能夠牽扯他心情的,只有夜淺。
他淡定的道:「你是洛瑾年的女人?」
提起這事兒,溫歲臉色僵了一下,搭在膝蓋上的腿蜷了蜷:「算是。」
池慕寒又道:「既然你跟過他,為什麼不讓他幫你找你母親的下落?」
溫歲看著身前黑色的玻璃茶几,沉默了良久才道:「池總,你和席少應該比我更了解洛瑾年吧,我就算做過他的女人,也不代表,我能夠重要到讓他為我做些什麼。
他討厭女人給他招惹麻煩,更何況……他要結婚了,現在鮮少來會所,我做為會所里的工作人員之一,是不能私下聯絡她的。」
夜淺眉心一沉,有些不悅的問道:「你做了他的人,可他只把你當工作人員?」
溫歲笑了笑,有些話題其實根本不適合拿出來深聊,但事到如今,她反倒坦然了。
雖然……夜淺不見得願意承認,自己跟她有著一點血緣關係。
但看著夜淺為自己義憤填膺的樣子,她覺得心裡很窩心。
即便池慕寒和席聿璟還在,溫歲也沒在意什麼臉面不臉面的問題,坦誠的對夜淺開口。
「這沒什麼的,我跟洛瑾年本來也不是相愛的關係,從我被賣到這裡的那一天,就已經沒了選擇權,伺候他一個,和伺候一群男人比,我倒是寧可選擇前者,這只是交易。而如今……我也只想找回我母親,好跟這個圈子,也跟洛瑾年徹底告別。」
而此時的溫歲並不知道,未來她的苦難,都將圍繞著那個男人而生。
曾經的這些期許,也早就成了破碎的鏡花水月,永遠沒有實現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