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傳來方颯的聲音:「誒,人呢?同志們,吃飯啦。」
她故意喊的很大聲,就是在給書房裡的兩人提醒。
池慕寒立刻抬手,用力的搓了一下自己的臉,好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
他的手剛落下,書房的門就被打開了。
夜淺探頭進來看著兩人,唇角揚著笑意道:「你們幹嘛呢,這要吃飯了,怎麼還跑書房來了?」
池慕寒溫聲道:「這麼快啊,我本來還想跟老席下一盤棋的。」
「吃完飯再下吧,」她說著,走進來繞到池慕寒身後,幫他推動輪椅。
池慕寒想到他以後就是個廢人了,不管走到哪兒,都需要夜淺這樣推著他,他的面色微微沉了幾分……
吃飯的時候,夜淺見平常特別愛開玩笑的席聿璟和話多的方颯都很沉默,就以為兩人剛剛鬧的彆扭應該不小。
她順手將碗推到了池慕寒面前,道:「幫我夾菜。」
池慕寒正胡思亂想的食不知味,聽到聲音,看了夜淺一眼,臉上帶著溫淡的笑意,給夜淺夾了菜。
夜淺看向席聿璟道:「席少,你愣著幹嘛呢,我家這位都以身示範教你怎麼照顧另一半了,你還只吃你自己的啊,倒是照顧我颯颯姐呀。」
席聿璟清了清嗓子,故作痞笑的道:「我還需要他教,論情場規則,我可比他懂多了。」
他說著,轉頭看向方颯壞笑道:「要不要我嘴對嘴的餵你吃呀,親愛的?」
「滾!」
「好嘞。」
對面夜淺不覺輕笑一聲,也是,席少要是有心想哄颯颯姐開心,應該很容易的,倒是自己想多了。
她轉頭看向池慕寒,見他竟然又晃神了,不覺凝眉,他這是怎麼了?
剛剛跟自己在廚房幫忙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吃過飯後,夜淺讓席聿璟陪池慕寒下棋。
可席聿璟這會兒哪有那個心情,他藉口有事兒,就先帶著方颯回去了。
夜淺送兩人來到家門口,見席聿璟急匆匆的要走,夜淺叫住他,問道:「席少,剛剛在書房,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席聿璟緊張了一下道:「沒有啊。」
「沒有嗎?」夜淺蹙眉:「那我怎麼覺得池慕寒有點兒怪怪的,他吃飯的時候,一直在晃神。」
「哦,我跟他說了點公司的事兒,他是有段時間沒去過公司了,估計是在想合作的事兒,你甭管他了。」
夜淺恍然的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她目送兩人離開,心裡卻就是覺得,池慕寒不對勁。
席聿璟開車,方颯坐在副駕座透過後視鏡看著站在原地的夜淺,難受的低垂下了頭。
「都怪我,席聿璟,我覺得我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誤。」
席聿璟將車開出了這條路段後,停在了路邊。
他解開安全帶,抬手輕撫向方颯的頭道:「不是你的錯,是陸之鳴的問題,是他多管閒事造成的這一切。」
方颯滿眸愧疚的看著他,「可如果那天碰到陸導,我不要亂說話,他就不會來找淺淺,那池總就不會聽到兩人的話……」
席聿璟直接反駁道:「那也是他的錯,他就算是猜到了又如何?這麼多人都知道老池腿傷的事情,誰都沒有廢話,就偏偏他跑到夜淺面前胡言亂語。
他嘴上說著是為了夜淺好,可實則還不是他自己覬覦夜淺,是他的錯,他有問題!你不必自責,這件事,沒人會怪你,倒是那個陸之鳴,我不能放過他!」
席聿璟說著,沉聲道:「你現在聯繫一下他,見個面。」
方颯蹙眉:「你想幹嘛?」
「怎麼,你還怕我收拾他?你想保護他不成?」
「你別胡說八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陸導畢竟是楚蕭的好哥們,是淺淺的朋友,我們做為外人,如果私下針對他,會讓淺淺立場為難的。」
席聿璟哼了一聲道:「如果我們什麼都不管,才是在害老池和夜淺,你也不想想剛剛陸之鳴說的那些話,他認為夜淺留在老池身邊,是因為愧疚,覺得夜淺的人生被毀了。他那種覺得自己道德境界高的人,一定會自以為是的再去『拯救』夜淺,難道我們什麼都不管,就由著他鬧嗎?老池可禁不起折騰了!」
他沒忘記今天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到池慕寒淚流滿面的樣子。
那樣一個錚錚鐵骨的漢子,什麼時候哭過?
他哭的難道是自己的腿再也站不起來了嗎?
當然不是!
他哭的,是他配不上夜淺了!
他真的看不了兄弟受這委屈!
方颯沉默了片刻,覺得席聿璟的話不無道理。
今天陸之鳴能來找夜淺,難保過段時間,他不會想不通,又來拆散兩人。
她掏出手機,撥打了陸之鳴的號碼。
很快,手機接通,方颯約陸之鳴在外面見面,陸之鳴很爽快的答應了。
席聿璟開車來到約定好的會所。
他們進了包間的時候,陸之鳴已經到了。
見到兩人,陸之鳴起身迎接,可席聿璟卻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抬手就朝陸之鳴臉上揮了一拳。
陸之鳴吃痛,摔倒在地,方颯見狀,忙上前抱住了席聿璟,仰頭呵斥道:「你幹什麼呀!」
說好的來談談,他怎麼打上人了。
席聿璟抬手指向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的陸之鳴,罵道:「這混蛋該打!」
陸之鳴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沉著臉看向席聿璟,不悅道:「席聿璟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惦記別人的妻子,上門去破壞別人的夫妻感情,你他媽就是個小三兒,不該打嗎?你只知道老池的腿站不起來了,可他的腿是因為什麼受的傷?你說!」
陸之鳴明白了席聿璟的意思,他沉聲道:「我知道池慕寒是為了淺淺受的傷,可他已經站不起來了是事實,你們真的認為,他就這樣留在淺淺身邊,對淺淺公平嗎?」
「如果沒有老池,夜淺已經死了!」
在陸之鳴看來,這分明就是道德綁架!
他毫不遲疑的反駁道:「難道就因為這樣,你們就要搭上淺淺的一輩子嗎?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