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那麼惡劣的條件,自己都挺過來了,如今……雖然醫生說,若持續高燒,會有生命危險,可條件不還沒有差到那種程度嘛。
池慕寒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可她心裡雖這麼想,卻還是彎身湊在池慕寒耳邊低聲道:「池慕寒,你給我好好挺過來,不然,你下葬之日,就是我改嫁之時。」
她本也不指望池慕寒會聽到,可誰知,她正要起身去幫他準備取暖的工具時,池慕寒卻抬手,一把勾住了她的後腰。
他明明還閉著眼,聲線也嘶啞著,可脫出口的話卻威嚴十足的道:「你敢。」
夜淺像是怕剛剛的話,威脅不到他一般,又補充道:「我敢,你若挺不過去,人都死了,我有什麼不敢的?難不成,你還能從骨灰罈子裡跳出來收拾我不成?」
池慕寒緩緩睜開了雙眸,憔悴的墨瞳死死的凝著她,這女人還真是有辦法,能把活人氣死,死人氣活。
他虛弱的道:「你放心,就算為了糾纏你一輩子,我池慕寒,也一定比你多活一天。」
夜淺看著他人雖然病的憔悴著,可腦袋卻清楚的很,還能抬槓,心裡鬆了口氣,聲音也溫和了幾分,「還冷嗎?我去幫你燒些熱水裝瓶取暖。」
池慕寒搖了搖頭,直接撩開被子,將夜淺勾進了被窩裡,環住:「我不用死物取暖,淺淺,我要你。」
夜淺掙扎了幾下想起身,可池慕寒卻痛嘶了一聲道:「扯到傷口了。」
夜淺瞬間老實了,她跟池慕寒同床共枕的次數,一百雙手都扒拉不過來了,倒也不是不能跟他躺在一起幫他取暖。
實在是……她沒發燒,這三層被子壓下來,真的好熱,也不方便照顧他。
可這男人明明虛弱,環在她腰間的手,卻像是鑲嵌進了自己身體裡一般,緊緊的,自己若想強行掙脫,就會牽扯到他的傷口……
索性,夜淺沒再亂動。
池慕寒燒了一晚上,夜淺也熱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剛微微亮,夜淺就醒了過來。
見池慕寒還沒有醒,她抬手摸了摸池慕寒的頭,更燙了。
她坐起身,輕輕搖了搖池慕寒,低聲喚道:「池慕寒?池慕寒,醒醒。」
可池慕寒卻半分反應都沒有。
她心下莫名有些不安,立刻讓門外的人幫自己找醫生過來。
幾分鐘後,醫生進來,幫池慕寒檢查了一下,整個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少夫人,不能再等了,池總的傷口感染嚴重,再不去醫院,真要出人命了。」
夜淺立刻看向保鏢,急問道:「雨停了,是不是能走了?」
帶頭的保鏢為難的道:「少夫人,雨是停了,可這風……」
他甚至都不用多說,夜淺只是坐在房間裡,都能聽到幾十米外,海風掀著海浪拍打海岸礁石的聲音。
夜淺轉頭看向池慕寒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為發燒而泛著紅,整個人都病弱的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完全沒了往日裡那副凌厲的模樣。
夜淺心裡真的慌了,慌的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討厭池慕寒不假,不,她甚至恨過池慕寒,可……這個人也曾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救過她,幫哥哥續了五年的命。
她再恨、再怨、再氣,也從沒想過要讓他死呀。
更何況,他會登島,是為了幫助自己,他會受傷,是為了保護自己……
如果情況倒置,是她受了傷躺在這兒,池慕寒又會怎麼做呢?
她想了又想,最終握了握拳,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