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淺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先對醫生道:「大夫,謝謝您,您先去忙吧,我整理一下就會自行離開的。」
「好的,」醫生對池慕寒點了點頭後,先一步離開了病房。
池慕寒沒有動,依然站在門口的位置,憤怒的凝著夜淺。
夜淺從檢查床上下來,托著小腹走到了池慕寒的對面,她臉上半分慌亂之色都沒有,回迎著他的視線,淡定的道:「你既然聽到了我騙你的事兒,那肯定也聽到大夫說了,我如今的情況要禁房事。所以,池慕寒,是你勉強我在先,你今天就算被騙了,也是活該。」
池慕寒聽著這話,心裡本就翻湧的怒火更盛,抬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臂,惱道:「你騙人在先,竟還強詞奪理?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伶牙俐齒、不知所謂了,嗯?」
「我一直都這樣,只是以前我欠了你的,又有我哥的命在你手裡拿捏著,讓我即便恨你,也不得不虛與委蛇的在你面前裝聽話,如今你已經沒有任何能拿捏我的籌碼了,我自然也就不會再裝了。 🄳
池慕寒,你若不識相,以後面對的夜淺,只怕會比現在的,更令你厭惡。」
池慕寒算是看出來了。
她如今句句不提離開,卻字字都在逼自己放他走。
她到底,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那又如何?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棄了嗎?夜淺,我告訴你,我可以不碰你,但你也休想去陸之鳴身邊,你別忘了,我們之間還有一份合約,在你償還完那四億的債務前,你不能……」
「哦……對了,四億的債務,」夜淺聲音故作恍然的打斷了池慕寒的話,唇角也漾出了一抹帶著諷刺的弧度。
「你不說我都忘了,如今,我也是有靠山的人,」她邊說著,邊將池慕寒出門時,隨手給她帶出來的包挎到了身上,從裡面的錢包中,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池慕寒。
「這卡里的錢是我外公給我的,密碼是我生日,四億還給你,池慕寒,這下,我們兩清了。」
池慕寒心一滯,所以,現在他是已經連最後的籌碼都沒有了嗎?
不可能。
他一把將銀行卡重新塞回夜淺的包里,眸光凌厲的凝著她,憤然道:「你自己欠下的債,憑什麼用齊老兒的錢來還?你自己還。」
「池慕寒,你真是可笑,你可以繼承爺爺的公司,我卻不能用我外公的錢還債?這是什麼道理?我偏用這錢還,我寧可欠了我外公的慢慢還,也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瓜葛。」
她說著,重新將卡掏出,遞向池慕寒。
池慕寒不肯接,夜淺正色道:「我今天與你兩清,自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相干。」
池慕寒凝著夜淺的眸子,心被她冷漠的視線,一寸一寸的刮著,分明沒有傷口,可卻生疼。
「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跟我劃清界限?」
「是的,非常、非常討厭。」
池慕寒挫敗的冷笑一聲,他沒有接卡,只後退了一步,然後踉蹌著轉身,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
夜淺站在原地,面上一片平靜,可越是平靜之下,越是暗藏波濤。
她不是沒有看到池慕寒眼底的傷,可同情別人有什麼意義?委屈自己,讓別人開心嗎?
不,她再也不想犯傻了。
她停駐了足有五分鐘,直到心情終於足夠冷靜,才邁開步子離開了醫院。
她先回了一趟觀海墅,將銀行卡放在了桌子上後,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收進了電腦包里,環顧了四周半晌後,目光落在了床頭柜上那本扣放著的童話故事書上。
昨天晚上,池慕寒還在拿著那本書,撫著自己的小腹,給程程做胎教,他還說……要在五天內,讀完裡面的所有故事,可此刻……他們就已經兩清,再無瓜葛了。
果然,世事無常啊。
她的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小腹,肚子裡,程程似乎感覺到了媽媽的情緒,不安的踢了幾下。
夜淺收回了視線,不再留戀,直接轉身下樓離開了觀海墅。
這才是她跟池慕寒之間,本來該有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