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淺思索了良久,卻忽然發現,他對十幾年前養父母的人際關係網,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
她微微嘆息了一聲,搖頭道:「我還是沒有頭緒。」
「那就慢慢想辦法吧。」
夜淺點了點頭,輕輕捏了捏眉心處,找母親這件事並不在她的日程上,因為對她來說,這件事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養父母口中對她不利的人,應該與母親也是認識的,如果自己真找到了母親,說不定對自己和母親來說,反倒不是好事兒。
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母親也未必就沒有開始新的婚姻和生活。
這一生,或許她就沒有什麼母親緣吧。
眼下,她最想做好的,是在不引起池慕寒懷疑的情況下,安安穩穩的把孩子生下來。
掛了電話後,夜淺將手機放到一旁枕頭邊,人懶懶散散的躺在了床上。
可能是月份大了的緣故,這才去公司忙了一下午,她就明顯感覺到了疲憊。
就在她窩在被窩裡,昏昏沉沉的睡著了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身後,一道溫暖的身軀貼了過來,手臂也自然的環住了她的腰,手在她小腹上不老實的摩挲了起來。
他一動,夜淺肚子裡的小傢伙也躁動了起來。
夜淺睜開眼,聞到了身後傳來的熟悉的氣味,抬手就對著自己小腹上那隻不安分的手拍打了一下。
池慕寒立刻老實了,唇間溢出輕笑聲,熱氣撲在了夜淺的後脖頸上,聲音帶著幾分暗啞:「我擾醒你了?」
夜淺將他的手臂推開,頭也不回的冷聲道:「池慕寒,你能離我遠點嗎?你這樣讓我很……」
「不能,」池慕寒不死心的手又攀了上來,環住她,打斷了她的話:「你剛剛只說讓我在大街上自重,又沒要求我在家裡也自重。」
無賴,夜淺煩躁的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可他還是不鬆手,她乏的想再睡會兒,便又道:「那我現在要求你……」
「晚了,」池慕寒湊上前,在夜淺的後脖頸上親吻了一下。
夜淺後脖頸處一向敏感,她下意識的就縮了縮脖子,索性直接坐起身,回頭不悅的剜向他。
擾人清夢,這可是狗都不幹的事兒。
「怎麼起來了?樓下悶著雞湯呢,我陪你再睡會兒,等一會兒睡醒了剛好能吃。」
夜淺眉心透著深深的煩躁:「池慕寒,你這樣沒用的。」
池慕寒也緩緩坐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在黃昏的暗影中掩去了稜角。
他靜靜的凝著夜淺,狹長的黑眸里,透著直擊人靈魂的死寂,緩緩開口問道:「那你說,要怎樣才能有用?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現在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是真的想跟你白頭到老,你說,只要你能說出來,哪怕上刀山下油鍋,我都去做。」
夜淺靜默著,掩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攥成拳。
池慕寒不懂她的拒絕,她也不懂池慕寒的執著。
他們就像兩條平行線,在彼此的軌道上固執己見,永無相匯的可能。
「你為什麼不說話?夜淺,你別告訴我,你心裡真的不在意。在今天你還不知道真相之前,你對我的態度分明不一樣了,你也看到了我對你的改變,你對我動容了,不是嗎?」
夜淺心裡一緊,一直以為自己藏的很好,沒想到,他竟然還是察覺到了。
「夜淺,你現在跟我生氣,到底是因為真的不在意,還是因為太在意所以在吃醋。」
「我不在意,」夜淺毫不猶豫的就抬眸看向他,直接否定了。
可看到她的態度,池慕寒反倒笑了,如果她真的不在意,那她怎麼也要考慮一下再回答的,可她甚至半分都不猶豫,就直接說不在意,這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很好,只要她不是真的不在意,哪怕是再難攀爬的城牆,自己都有信心,能夠翻過去。
看到他倏然就釋然了的笑容,夜淺凝眉不悅的質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你不在意就不在意好了,反正我會繼續堅持下去,讓你看得到我的誠意的。」
夜淺不明所以。
他到底在笑什麼?他越是這麼奇奇怪怪的,就越讓人不安好嗎?
她煩悶的直接背過身去躺下生悶氣:「我懶得跟你說,我要休息一會兒,你快出去吧。」
池慕寒不再勉強:「行,那我不煩你了,可你別睡的太沉,我一會兒來叫你吃飯。」
他說完下床往門口走去,可走了幾步想到什麼似的又道:「哦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要去一趟齊家拜訪的嗎?我今天已經跟齊老兒打電話約好了,我們後天過去做客,順便問一下,他丟失的外孫女的具體情況,好幫忙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