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淺剛剛還專心致志的在心裡罵他,實在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
她默了默,手也輕輕搭在了小腹旁側,眼神溫柔了幾分道:「不知道,因為想要嘗試一下開盲盒的感覺,所以雖然我也很好奇,卻一直沒有查過。不過……這孩子從有胎動以來,很活潑、很愛動倒是真的。」
池慕寒一直側著身,借著窗外的月光,明顯能感覺到,提起孩子的時候,她臉上柔和了許多。
他心裡又失落了幾分,不想繼續看她為了別人而改變的模樣,便冷聲道:「他會這樣折騰到什麼時候,你之前就沒有麼方法能讓他安靜下來?」
夜淺自然的應道:「我晚上會給他做胎教,有的時候講故事,有的時候唱歌。」
「那就做,讓他趕緊休息。」
池慕寒清冷的聲音,讓夜淺認定,他很討厭自己的孩子,便凝眉道:「你把手移開,就不會被鬧到了。」
「憑什麼?」池慕寒冷嗤一聲:「讓你做就做,別廢話。」
夜淺若不是不想跟他鬧翻了自討苦吃,真想踹飛他。
她嘆口氣,避開他的手,輕輕的摸著自己小腹旁側,溫聲道:「程程,乖,很晚了,該睡了,媽媽給你哼小曲兒好不好?」
池慕寒疑惑了一下:「叫程程是因為程家人?」
夜淺輕『嗯』了一聲。
程家無後,她的確是為了紀念養父母和哥哥對自己的恩情,所以才給孩子取了這個胎名,甚至於還想讓孩子出生以後,就姓程。
池慕寒沒應聲,夜淺低聲輕哼起了天空之城的鋼琴譜子。
他有些意外,第一次知道,胎教還有媽媽親自哼唱鋼琴譜的,這女人還真是特立獨行。
不過更讓他意外的是,夜淺肚子裡的小傢伙,在夜淺哼唱第二遍的時候,竟然真的不踢騰了。
池慕寒凝著月色下溫柔的夜淺,她的聲音很輕,很軟,是以前的池慕寒從沒有聽過的溫柔。
他的心臟莫名的緊縮著疼了幾下。
腦海里想起了爺爺曾經指著他的鼻尖,警告他若不好好珍惜夜淺,將來就一定會後悔的話。
那時候,他心裡那麼篤定,他絕不會後悔。
因為夜淺已經是他的人了,這事實這輩子都不會改變,卻沒想到……
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如果能早點兒發現自己的心意,或者若他沒有說過那些不要孩子的渾話,早點兒讓夜淺懷孕,生下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或許……他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是如今,後悔已經沒有用了,這個屬於別人的孩子,已經在她身體裡,自己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池慕寒閉上眼睛,手心能感覺到夜淺小腹上的溫熱,他心裡堵得慌,索性鬆開了手,轉身背對著她。
夜淺小腹上的手移開後,忽然有了幾分涼意,剛剛安分了些的孩子,又開始踢騰了起來。
夜淺停止了哼唱,也轉身背對著池慕寒。
兩人就這麼同床共枕卻各自心思。
第二天清晨,夜淺第N次起來上洗手間的時候,池慕寒抬起手背搭在眉骨上,雖沒有睜眼,卻有些不耐煩的沉聲道:「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水?」
他感覺夜淺昨晚最少起來上過五次洗手間。
以前她睡覺可沒這麼能折騰。
夜淺知道自己吵醒了他,不覺清了清嗓子,淡淡的道:「懷孕後期,本來就是容易經常起夜,所以我昨晚才讓你走的。」
是他自己不肯走的,怪她嗎?
夜淺說完,還是去了洗手間。
池慕寒移開了搭在眼睛上的手,蹙眉,女人懷孕……這麼麻煩的嗎?
要一直承受孩子踢騰,還要一直起夜?
那她怎麼可能休息的好?
夜淺再出來的時候,池慕寒也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
兩人四目相觸,都沉默著。
倒是夜淺想到什麼似的先道:「既然你睡醒了,那我跟你說一聲,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池慕寒原本還算平靜的面容上,忽然肅冷了幾分。
這女人,又在動歪腦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