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夜淺一直不說話,警員側眸疑惑的看著她提醒道:「夜小姐?」
夜淺回神,看向警員道:「這樣看的確很像,不過為了更嚴謹一些,可以讓他把口罩再戴一下嗎?」
警員拿出手中的通話器囑咐了一句,裡面的警員按著耳朵上的耳機聽到後,立刻給嫌疑人戴上了口罩。
這一次,夜淺只看了一眼,就很確定的看向警員道:「就是他。」
警員應下:「好,那兩位可以先回去等消息了,我們這邊一旦審訊有了結果,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
夜淺跟著池慕寒離開,裡面那個人實在是太眼熟了,她努力的回憶著,她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
因為想的太投入,以至於她完全沒有留意到腳下的台階,踩空的那一瞬,她下意識的尖叫了一聲往前摔去,本能要護住肚子。
本以為這一跤在所難免,可沒成想,一向最愛看她出醜的池慕寒,竟然難得的拽了她一把。
夜淺站穩,心口一陣起伏,幸好,這五六級台階,如果真的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她抬眸正要跟池慕寒道謝,池慕寒卻已經甩開了她的手臂,一臉嫌惡的拍了拍手心,陰損的道:「路都不看,我看你這眼睛也沒什麼用了,捐了吧,沒用。」
池慕寒說完,斜了她一眼闊步離開。
夜淺剜著他的背影,原本要道謝的心情全沒了。
回到車上,她繫上安全帶開車離開了警局。
可車子正在主路上行駛著,夜淺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猛然一轉方向盤,將車開到了路邊。
池慕寒猝不及防的被她晃了一下,轉頭正要呵斥的時候,卻見夜淺雙手緊緊的握住了方向盤,眸光凝重的自言自語道:「我想起來了……」
池慕寒蹙眉:「想起什麼?」
夜淺看向他,凝重的道:「那個人,我以前的確見過,她給馮悠悠做過保鏢。」
那次,馮悠悠辦粉絲見面會,為了表現她的親民,就選在了她就近拍戲的海城大學操場。
因為在公共場所,局面很難控制,所以馮悠悠就以林卉需要幫手為由,找池慕寒將她和高笙一起借了過去幫忙。
就是那天,那個嫌疑人也以保鏢的身份在現場幫忙。
當時現場其實有幾十個保鏢,夜淺之所以清楚的記得那人,是因為那天活動結束後,她半夜太餓訂了外賣,下樓取外賣時,在走廊里親眼看到從來都不可一世的林卉,大半夜的挽著那個保鏢的手臂,親昵的進了她自己的房間。
當時那個保鏢還不是現在這樣的黑黃皮膚,臉上也沒有疤,所以剛剛她看到的時候只是他覺得眼熟,卻沒有想起在哪兒見過……
池慕寒明白了她的意思,可為了嚴謹起見,卻還是問道:「你什麼意思?」
夜淺沉了沉心,池慕寒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知道,如果那個人真是馮悠悠的人,池慕寒是一定會維護的。
兩人對視了良久,夜淺忽然發動車子,重新就上路調頭。
池慕寒看到她的反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唇鋒凌厲的壓下,周身也像是裹挾了一層寒冰般,陰鷙的道:「停車,先把話說清楚再走。」
夜淺沒有聽他的,而是猛踩油門。
「夜淺,」池慕寒低聲命令的冷喝:「你在幹什麼,停車!」
夜淺沒有看他,聲音平靜的道:「池總,剛剛警局那個嫌疑人,她給馮悠悠做過保鏢,做過多久我不知道,但我曾親眼見過,他跟林卉舉止親昵的一起進過房間,所以,我現在充分的有理由懷疑那個人可能是受了誰的指使……」
池慕寒嗤笑一聲:「所以,你是想說,是悠悠指使她去安放了炸藥要害你?」
夜淺沒有言語,她的確是這樣懷疑的,不,她很確定,這件事就是馮悠悠乾的。
只是,她之前沒有證據,沒有辦法將這件事與馮悠悠聯繫上,只能等調查。
但現在,她認為,這就是很好的證據。
見夜淺不語,池慕寒冷峻的面容透著隱隱的不悅,握著她手腕的手也更緊了些:「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前不要胡說八道。」
夜淺唇角抿起弧度,此刻倒反而淡定了下來。
她早就知道,哪怕有半分對馮悠悠不好的線索,池慕寒都是一定會維護馮悠悠的。
所以此刻面對池慕寒的質疑,她並沒有半分不悅和難過,直接坦然道:「我沒有證據。」
車子剛好駛回了警局大院。
夜淺將車熄火,轉頭看向池慕寒,聲音沉靜中透著冷意:「池總也不必激動,就因為我沒有證據,所以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指證馮悠悠的,我只是要將我知道的,告訴警務人員,好方便他們確定尋找方向,至於他們如何調查,是他們的事情,還請池總不要因為馮悠悠是你心尖上的人,就罔顧法律、徇私包庇、暗動黑手!」
池慕寒眼眸一冷,這女人好大的膽子,甚至都還沒有證據,就已經開始直戳他。
他抬手一把拽住了夜淺的手臂,將剛鬆開安全帶要下車的夜淺扯到了身前。
他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指,毫無憐惜可言的捏住了夜淺的下巴,唇角勾起涼薄:「夜淺,你還真是長能耐了,這樣明著暗著的點我,不就是還沒證據,卻已經在心裡給悠悠定了罪?可我告訴你,只要沒有充分的證據,誰,都不能動她馮悠悠,懂?」
「當然懂,」夜淺掃開了池慕寒捏著她下巴的手,眸色凝重的睨著他,眼底儘是疏離的諷刺。
「我還知道,就算有了證據,只要你池慕寒想要維護,我也照樣拿她馮悠悠沒有辦法,我這樣的賤命,在你們眼裡就活該被人算計,死有餘辜。可是池慕寒……」
夜淺說著,五指下意識的收攏,凝著他的雙眸,也不自覺的多了一層倔強的霧氣:「如果不是我多留了一份心,找到了端倪,那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你說,我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
聽到這話,池慕寒譏冷一笑:「哦?原來,你已經無所畏懼了嗎?那病秧子,你也不在意了?」
夜淺眼底一松,心裡哀鳴,這卑鄙無恥的賤男人……
可隨即,她牙根緊咬,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一般冷笑了一聲,眼底也蒙上了一層亘古難融的寒冰:「池慕寒,這件事誰都攔不住我,我一定要查,你只管去找我哥,如果我哥出了什麼事,我夜淺,絕不獨活,我陪他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