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志燃燒起來後，眾位主駕駛飛行員都卯足了勁兒在學。
孟尋並沒有拿捏著教官的架子，而是像是同事之間交流經驗一樣，挨個對他們指導。
這一次的選拔賽具體考核什麼，他們誰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大規模進行訓練了。
晚一些的時候，孟尋套上了一件短款的皮夾克，頂著寒風，在用對講機指揮眾人。
「維薇，你飛的角度不對。」
「不對嗎？」
「你計算風速了嗎？」
維薇安靜了。
孟尋一旦認真起來，嚴格的程度比這些人當初的教官還要可怕。
她不會凶你，更不會吼你，但那副安安靜靜的目光卻尤為滲人。
嚇得他們生怕自己是最後一個達標的。
私底下的時候，他們總會湊在一起議論。
「誒，維薇，你跟孟教官關係近。她以前是當過教官嗎？」
維薇搖搖頭：「我不知道啊。」
「好嚇人啊。」
「那眼神真是讓我頂不住，都覺得慚愧汗顏。」
訓練基地的風有多大他們是知道的，孟尋一站就是一天，嘴巴不停地說，發現有誰沒有做的好的，她都會親自上陣演示給對方看。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可以想見她對這次選拔賽的重視。
據說從前幾次的大型比賽，孟尋都沒有這麼認真過。
越是這樣，這些飛行員越是重視這次的選拔賽。
哪有教官都使出全力了，他們作為學員拉胯的？
「今天這個技巧，我還是不熟。費油就費油吧，我得再去練練。我真怕孟大機長明天考啊，我肯定過不去。」
有飛行員加速吃完飯趕緊就要重新去練習了。
反正大老闆給出油錢，他們只管好好訓練就是。
-
獨立用餐的休息室內。
孟尋昨晚上都沒睡好，本來想補一覺的，結果休息室里傳來了腳步聲。
她慢慢睜了下眼睛。
入目的人讓她一驚，趕緊坐起來，「你怎麼來了？」
江廷野直奔著她過來，按著她的肩膀讓她繼續躺在沙發里，「困了？」
孟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還好，就是昨晚上沒睡好。」
「給你帶了吃的，你吃點再睡？」
孟尋看了一眼白霖放在桌上的菜，「好。」
桌子旁。
孟尋吃東西的興致也不怎麼高。
江廷野靠近了她一點，「你精神壓力太大了。孟尋，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弄成這樣，我會自責。」
「自責的人應該是我。」
女人垂著眼眸，聲音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靜，「我之前那麼努力，就為了能有資格站在你身邊。好不容易看到了一點曙光，結果一個新聞就把我打到了谷底。我才發現，其實我什麼都不是。」
能被輿論操控的，能被人威脅的，都不是強大的人。
離開卓喚宇以後，孟尋一直嚮往著強大，嚮往著能不被別人控制，能不被別人想扔就扔。
都將近大半年了，她還是如此。
那種頹廢和自我唾棄，讓孟尋的精神壓力終於到了一個頂點。
正是因為察覺到了這些，江廷野今天即便那麼忙，也還是來看她一眼。
江廷野摟著孟尋的肩膀，與她做出最親密的姿態，他調動出格外溫柔的語氣，「孟尋，在我心裡你是最優秀的女人。你獨立，性格溫和，對我也好。所以為什麼要跟別人比呢？」
「因為別人會威脅到你跟我。」孟尋蹙眉：「我必須要把這些威脅除掉。」
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孟尋這麼有攻擊力的時候。
江廷野愣了一瞬，他盯著孟尋的眼眸，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孤注一擲。
「江廷野。」
孟尋放下了筷子，「我特別痛恨我是你的軟肋。每次我看到別人拿我去破壞你的事業的時候，我都覺得我就是個累贅。我不想這樣。」
沒有哪一個瞬間，讓孟尋這麼迫切的想要成功。
成功？
成功什麼呢？
成為國內最牛逼的飛行員，成為別人提起她，不敢亂造謠的那個人！
她再也不要當那個可以威脅到江廷野的人。
孟尋重新拿起筷子的時候，手都在微微發抖。
她的勝負欲終於被徹底激發。
從前的她很隨和，什麼樣子都可以，不爭不搶，最終卻淪落到被人掃地出門的結果。
孟尋不是不恨，她只是不想成為那樣鋒利的人。
尤其是在遇到江廷野以後，她更想變得柔軟。
但現實生活總是逼著她一步步往前走，去做那個手拿鋼刀利劍的人。
江廷野看出了孟尋的決心。
她不僅是為他，也是為她自己。
孟尋正在想事情，臉卻突然一偏。
下一秒，她的唇就被人堵住了。
孟尋微微瞠目。
江廷野格外虔誠的吻了她一下，於是便退開。
他聲色認真沉靜：「你想做的一切，我都會支持你。但你要首先保護好你的安全。原諒我無法時時刻刻陪著你。」
孟尋的心裡像是躺進了一汪溫水，暖暖的，溫熱無比。
「好。」
-
大老闆來看望過孟尋的事，很快就傳到了二十多位飛行員的耳朵里。
到了時間，孟尋出來的時候，看著望著遠方的維薇，她突然問了句：「維薇，你是不是喜歡江廷野？」
維薇嚇得渾身一抖，「啥？」
孟尋眨眨眼：「我說你是不是喜歡江廷野。」
「我……」
維薇頓住了。
孟尋走到她旁邊坐下，陪著她一起望著遠處那些龐大的飛機與一望無際的天空。
「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感覺。」
維薇的手揪著外套邊緣。
過了很久很久，她嘆口氣，略有挫敗道：「談不上喜歡，就是有些……崇拜？」
「你知不知道我當初跟江總一起學過飛行？」
孟尋驚訝了：「一起學過嗎？」
「嗯。」
維薇回憶著：「江總學飛行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但他很聰明，可能是遺傳了母親的基因吧。後來訓練場的那些姑娘，就沒有不崇拜他的。我頂多算個迷妹？」
孟尋被她說笑了，「迷妹啊。」
維薇看向她，賊兮兮的：「誒，你跟江總誰追的誰啊？」
什麼人都有顆八卦之心，維薇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