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姜楚湘這麼說,姜君言猛地震動了一下。
姜君言知道爸爸當年被趕出天行娛樂是因為什麼。
姜世謙有一個很大的污點在那裡,這也是為什麼姜世謙當初把君行掛在姜楚湘的名下,他幫忙打理,但是不出頭的原因。
姜君言想要提醒姜楚湘一句。
但姜楚湘侃侃地說了下去:「我爸爸可不是一個有了錢就會放棄自我的人。你不知道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嗎?到了我爸爸這個階段,什麼生活需求已經提不起他的興趣了,他現在追求的是實現自我價值,懂嗎?」
最後,調解員抱著懷疑人生的打擊走了。
墨萼和孟清泉兩個人也只好悻悻離開。
而姜世謙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姜楚湘和姜君言已經出院了,人在家裡。
姜楚湘靠在沙發上,膝蓋上還蓋著一個毯子,手扶著腦袋,「我怎麼就那麼頭暈呢?肯定是因為餓的。嗚嗚嗚,君君,我想吃香辣小龍蝦,可是程少非要我等兩天才給吃,我快餓死了。」
姜君言早已經系上圍裙,春風滿面地接受姜楚湘的抱怨,「你想吃,我這就給你做。」
姜楚湘感動地,「還是弟弟對我最好了,程少簡直太沒人性了。」
姜世謙的嘴角抽了抽,程璟皓為姜楚湘做了那麼多,一個麻辣小龍蝦沒吃到就被抱怨了?果然還是個小沒良心啊。
劉嬸歡天喜地地去洗蝦,「這下好了,姐弟兩個都回來了,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你們都一路逢凶化吉,福源滾滾。我現在先去洗蝦,等我切好姜蒜,二少再來炒就可以。」
接著,門鈴就被摁響了。
送禮達人夏曉生領著玉食齋的外送員,送了一大堆的蝦過來,油燜大蝦、茄汁黃金蝦、香酥炸蝦球、XO醬蝦、香草鹽焗蝦——
夏曉生道:「程少說,姜小姐剛醒,腸胃不太好吃辣的,還是吃得稍微清淡一點比較好。」
姜君言:「-——」
劉嬸:「-——」
姜世謙的嘴角快抽歪了,讓吃清淡的,還搞這麼多品種的蝦?程璟皓好像把所有燒法的蝦全點了一遍。
姜楚湘沒脾氣了,「-——好吧。」
姜世謙問道:「對了,程少上哪裡去了?怎麼沒見他了?」
夏曉生:「程氏集團有些事需要處理,還有程敬榮那邊-——」
程璟皓畢竟是程氏集團的總裁,雖然他他有未卜先知的神通,很多項目他預先規劃,看上去總是很閒,但也不是可以完全甩手不管的,每天開視頻會議。
這次姜楚湘昏迷,他已經放下工作了七天,所以也積累了一些工作需要去做。
還有程敬榮那邊鬧到程正白那裡去,程璟皓雖然拒絕了相親,還是要回去看一看。
姜世謙體諒地道,「好的,那你幫我帶句話給程少,如果他忙就不用時刻記掛著湘湘這邊,讓他忙自己的就行。」
夏曉生答應了,隨後禮貌地告辭。
姜世謙在姜楚湘旁邊坐下,「湘湘,這次程少摘了自己的一片肺葉給你,才把你救醒。咱們可以好好謝謝人家了。」
顧之浩插嘴道:「唉,說什麼謝不謝的,只要人嫁給他,什麼都是他的。」
姜世謙:「-——」
顧之浩好像有一句結束話題的本事。
姜楚湘好不容易離婚了,姜世謙可不想這麼快就把女兒嫁出去。
姜君言亦然。
「顧之浩,把程少送來的蝦全扔了。」
顧之浩流著口水,「為什麼?你不吃,我可以吃啊。唉,親姐住院的這幾天,我天天守在監護室門口,人都餓瘦了。」
姜君言聞言,想到這幾天連顧之浩都守在監護室門口,而自己卻對姐姐昏迷的事一無所知,姜君言臉更黑了,悶聲不響到廚房炒菜。
程少送程少的,姜君言做姜君言自己的。
顧之浩跟進廚房,對著姜君言屈起手肘,擠出肱二頭肌,「好不容易煉起來的肌肉也小了一圈。我要多吃點補回來。」
姜君言沒理他。
客廳里,姜世謙看著姜楚湘,面露憂色,「之前我說過,我在君行只是幫忙統籌,不領職,你怎麼跟墨萼說了?墨萼這個人陰得很,爸爸以前也是被她給陷害了。我怕她知道了之後,又有小動作要搞君行。」
他說話的時候下意識捋頭髮,捋了兩遍,這是他緊張的表現。
姜世謙本名姜傲,姜楚湘不知道姜傲年輕的時候,到底是有多意氣奮發的,她認識他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佝僂著背的中老年男人了,雖然姜楚湘暗中也給他調理身體,但抵不住他內心如灰,頭髮還是灰白。
加上這幾天姜傲為她昏迷擔心,頭髮索性一大半都白了,還多日未洗髒兮兮的結塊,身上的西裝也皺巴巴粘著灰塵。
對比與光鮮亮麗,還在熒幕上扮嫩的墨萼,姜楚湘陡然為養父感到辛酸。
姜楚湘挺直了脊背,「我是故意這麼說的。爸,你也不想一輩子背著那個污名吧?墨萼設計安了你一個罪名,還拿走了你引以為傲的公司,害得君君落下終身的心理陰影,難道你不想為自己討回公道嗎?
如果墨萼搞小動作,這正是我們還擊的最好時機。我已經想好了,隨後給你的正式任命會下來,你馬上就是名正言順的君行的執行總長了。」
看著姜楚湘如此認真的神色,姜世謙默默嘆了一口氣。
「可是那件事——那些人-——這很難的。」姜世謙道。
姜楚湘看著他,「應該也不是很難吧,爸爸你當年是因為受到了打擊,所以才會任由自己消沉的吧。」
姜世謙本名姜傲,白手起家的他創立了一個屬於他的天行娛樂,圈內的爾虞我詐,難道他沒有見識過嗎?
但他愛上了墨萼,他百分百的寵她愛她,被最愛的人背後捅一刀,心如死灰,才會讓他放棄了一切。
姜世謙對上姜楚湘烏黑犀利的眼神,忽然一陣心虛,悶悶地低下了頭,「確實,如果當年我就去找證據的話,應該還容易一點。」
隨之,他又緊張地勸姜楚湘,「但現在已經過了十幾年了,當年的那些藝人,很多都已經退隱了,下落不明,有的還在墨時代,被墨萼緊緊抓在手裡。再要去找那些人,實在是難了。
而且那時候的智慧型手機也沒有那麼普及,酒店的監控,應該都沒了,怎麼查。甚至有的酒店都已經倒閉了,經理換了一茬又一茬,工作人員流動那麼大,真的沒法查了。」
其實,姜世謙最擔心的一點,還是他以往的那個污點會影響到君行。
但姜楚湘卻已經下了決定,「爸爸,難道你忘記了我們還有特動隊可以幫忙,我們查不到的,未必他們查不到。爸爸,你就算不是為了你自己,為了君君,你也得洗清自己的冤屈,還你清白,這樣,君君才能從過去的陰影中真正走出來。」
姜世謙的那件事,不但影響了姜世謙,對姜君言的打擊也是很大的。只不過姜君言那時候年紀很小,很多事情都壓在了他的心裡。
姜世謙想到這裡,也是一陣苦澀,又捋了一下頭髮,「湘湘,你說的對,君君跟著我吃苦了,為了他,我要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