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紹寒最近態度總是反反覆覆，古武者帶來的千界雪蠶，讓他想起姜楚湘以前對他毫無保留的付出。
以前，他不當回事，還不是她自己愛他，他也沒有要求過她那麼做。
但現在，他知道了自己並不是裘紅英的兒子，身世成謎，感到舉目無親，忽然發現姜楚湘對他的好其實彌足珍貴。
然而，當他把高價買下來的千界雪蠶交給姜楚湘時，姜楚湘卻平靜無波地說了一句，「沒用了，丟了吧。」
山間的夜風有點冷。
鄔紹寒也感覺到姜楚湘的這句話有點冷，「怎麼呢，一千萬呢。」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點焦躁，自己都覺得有點吃味的意思。
盒子裡的東西只有區區一條雪蠶，又不大，那個古武者要價一千萬的時候，鄔紹寒都覺得太貴，但他想到是姜楚湘特意為他定的，最後還是把這條不起眼的雪蠶買了下來。
「你不是喜歡我嗎，姜楚湘，所以才會捨得花一千萬買這條千界雪蠶給我治頭痛嗎？你想讓我高興，我現在就很高興。」鄔紹寒道。
姜楚湘怔了一下，萬萬沒有想到鄔紹寒會說出那麼一句話來。
固然，姜楚湘以前是喜歡過鄔紹寒的，但是鄔紹寒自己不珍惜。
已經離婚那麼久了，這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頗有點沾沾自喜的味道，聽在姜楚湘的耳里，一陣酸澀。
姜楚湘是離婚之後，把這條千界雪蠶忘到爪哇國去了。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她的喜歡，會變成鄔紹寒刺向她的尖刀。
她的喜歡，是她的卑微，變成他可以凌駕於她之上沾沾自喜的理由。
然而，這條千界雪蠶卻又讓鄔紹寒燃起了情愫，讓他又記起姜楚湘是那麼愛他。
「姜楚湘。」他低聲呼叫她的名字好像是從唇齒間溢出來的，有點動情，伸手去牽姜楚湘的手。
姜楚湘沒有讓他碰到她，她憋著胸口一陣悶氣，眼中酸澀，幾乎想要掉淚。
多麼可笑啊，她付出的喜歡，是他可以輕侮她的資本。
姜楚湘抬手抽過鄔紹寒手中的盒子，直接丟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其實，鄔紹寒拿著那個盒子，拿得很穩，姜楚湘這一拿，幾乎是拽著盒子，從鄔紹寒手中搶過來的。
用的力很大，盒子的邊緣割過鄔紹寒的手心，鄔紹寒感到手掌中心有些疼痛。
鄔紹寒的脾氣也上來了一些，「姜楚湘，這小東西要一千萬，是你自己給我定的，你就這麼扔了？」
姜楚湘冷嗤一聲，「是啊，是我給你定的，但是你打開過，它沒有用了。」
鄔紹寒道，「是它沒有用了，還是你在鬧脾氣？」
明明姜楚湘曾經花了這麼大的心血幫他從古武界定了這麼珍貴的藥材。
姜楚湘神情淡淡，「自然是的，千界雪蠶外表看起來跟蠶有點類似，實際上它是厭氧動物，如果打開暴露在空氣中它就死了。而用它煉藥的話，需要在它活著的時候才可以，就算死的，也不能超過8分鐘。你手上這個，看起來已經死了至少6個小時以上了，所以沒有用了。」
鄔紹寒僵住了。
盒子裡的千界雪蠶一動不動，在迷濛的月光下，看起來黑乎乎的一條，確實是死透了很久了。
難怪，鄔紹寒一開始要求那個古武者打開盒子驗證這條千界雪蠶的時候，那個古武者用很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但是送藥的古武者也沒有給他解釋啊。
盒子被扔在了路邊的垃圾桶。
一千萬就被這樣扔掉了。
月光下，鄔紹寒垂目看著那黑乎乎的盒子，也搞不清被扔掉的是姜楚湘的心血，還是他自己的，畢竟，定藥材的是姜楚湘，而一千萬是他支付的。
鄔紹寒很快就收回視線，「好吧，扔掉就扔掉了，沒什麼，既然你那麼喜歡我，我不需要你花一千萬給我買什麼藥材，我只要求你幫一下莊婉貞，可以嗎？」
姜楚湘感覺整個人都被釘在了那裡，她還以為她在離婚的時候她就已經心死了，鄔紹寒再怎麼做她都無所謂了。
在得知鄔紹寒背後還有個莊婉貞的時候，她以為那時候的痛苦已經到達了巔峰。
但沒想到，他還真能一刷再刷她的三觀。
她的愛是他以愛之名向她索取的理由。
厲害，真是厲害。
而鄔紹寒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黑暗中，也好似帶著點亮光似的。
姜楚湘只覺得諷刺，「我喜歡你，所以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一遍又一遍地傷害我了？鄔紹寒，你這個人，真讓我感到噁心。」
姜楚湘咬著牙，抬手就直接對著鄔紹寒的臉一巴掌甩了下去。
鄔紹寒沒能躲開，姜楚湘的那巴掌，就這麼狠狠地打在了鄔紹寒的臉上。
「啪」的一聲，在這幽靜的山區顯得尤為突兀。
姜楚湘渾身都是冷意，剛剛打過鄔紹寒的手垂在身材打著顫。
鄔紹寒被打了一巴掌，但還是身姿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姜楚湘，你現在是改變策略了，欲擒故縱，使用激將法了？」
姜楚湘抬眸，不可置信地看了鄔紹寒一眼，忽然又覺得可笑。
姜楚湘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鄔紹寒，我是愛過你沒錯，但你代表我可以容忍你一遍又一遍的傷害我，所以，我不愛你了，鄔紹寒。」
一陣山風吹過來，帶著寒意。
鄔紹寒都不明白好好的怎麼又會變成這樣，眸中涼涼的，泛著冷意，「姜楚湘，你認真的？」
他因為這條千界雪蠶付了一千萬，還暫停了對仁廣醫院的攻擊計劃，結果姜楚湘一點也不領情，還說不愛他了。
「固執己見是要付出代價的，姜楚湘。」鄔紹寒語氣冰冷地道，說到後面念出姜楚湘三個字的時候，已經染上威脅的味道。
姜楚湘對鄔紹寒的態度反反覆覆已經見怪不怪了，她也不甘示弱，「好啊，什麼代價，來啊！」
她還怕了他個鬼！
可是，姜楚湘這麼一強硬，鄔紹寒又不甘心欺身上來，「姜楚湘，你再考慮一下，莊婉貞的事真的不能商量了？」
他離得她很近，其實姜楚湘可以清清楚楚聞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味，極其熟悉和悠遠。
姜楚湘其實不太喜歡他這麼靠近自己，因為她會忍不住想要去知道，背後的原因，究竟是為什麼。
「鄔紹寒，請你注意分寸！」
姜楚湘剛剛推開他，忽然一個人影從竹林後面竄了出來，「還說你們兩個為什麼這麼久還沒到呢？原來躲在這裡卿卿我我！」
語帶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