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湘雖然回到了自己的家，人泡在浴缸里洗澡，可是越想越不對勁。
魂釘之毒，她絕對以前就接觸過。
殘存的意識里，總覺得這是一種駭人聽聞的毒，不應該如程璟皓說的那麼輕描淡寫。
不過一切也只是她的第六感而已，她追溯自己的一生，所有的記憶裡面並沒有關於這種毒的記憶。
姜楚湘霍然從浴缸起身，隨手取過架子上的睡裙披上，匆匆出來，人還濕漉漉的，臉上全是水珠，她也不及管，從床邊拿起手機，找到妄川的號碼撥過去。
「小師妹。」那頭的人慵懶接起，聲音里是帶著自我滿足的，「又遇到什麼麻煩事了？叫聲師兄我聽聽，師兄給你上刀山下火海啊。」
姜楚湘忽略妄川總愛逞大的毛病，倒也甜甜地叫了一聲師兄。
「魂釘之毒，你聽說過嗎？」
「什麼？你連魂釘之毒都知道了？」
出人意外的是，妄川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古武界，那人在他古風寬敞居所的床榻上，一撅屁股，之前被打爛的屁股，才堪堪癒合呢。
姜楚湘聽出了妄川聲音中的緊張，「怎麼，魂釘之毒很毒嗎？」
在古武界存在很多製毒師，他們利用各種各樣的藥草，所製造的毒藥，按照毒性的高低排行，製造出最有創意的毒藥的，占據排行榜第一名，會在古武界獲得無上的榮耀。
普通的古武者，不敢與製毒師為敵。
因為他們的毒藥太厲害了，讓人中毒的方式也防不勝防，可能好端端在路上走，就中招了。
毒藥的毒性，排行第一的，不是那種一下子就致死的毒藥，而是把人毒的生不如死的。
姜楚湘記得有一種毒藥，可以透過血腦屏障，附著在神經細胞上，讓人產生幻覺，名曰附腦。
中了這種毒藥的人，全身上下包括臟器、骨骼、肌肉，沒有任何問題，但就是到處奇癢無比，痛不欲生。
似乎跟程璟皓中的魂釘之毒有點像，但其實並不一樣。
附腦這種毒藥對於像妄川和姜楚湘這樣的人來說無效，因為他們可以用自身強大的魂力將其逼迫出來。程璟皓本身已經擁有很強的魂力，不會因這種毒藥而困擾。
剛才姜楚湘在抱著程璟皓的時候，偷偷把過他的脈，他身上的毒性，與她所認識的古武界的毒藥的藥性都不太一樣。
妄川道：「師妹，我看你被程璟皓騙了，這世上根本沒有魂釘之毒這種毒藥。
「這世上沒有魂釘之毒？」
姜楚湘察覺到妄川話語中的不當之處，「既然這個世上沒有魂釘之毒這種毒藥，你剛剛卻說『你連魂釘之毒都知道了』？」
況且她剛剛見到程璟皓痛苦的樣子，絕對不是假裝的。
程璟皓確實中毒，他的脈象也很怪異，是姜楚湘以前不了解的毒藥。
妄川一拍自己的腦袋，深恨自己失語，只能把耍賴進行到底了，「有嗎，我剛剛是這麼說的？沒有吧，你記錯了吧？」
姜楚湘卻不鬆口，「還有，你怎麼知道是程璟皓告訴我這種毒藥？」
妄川：「-——」師姐只是失憶了，不是失智了，他應該謹慎一點的，這下好了，麻煩大了，她不會從他嘴裡把前世今生都挖出來吧？
妄川呵呵尬笑兩聲，「我這不是擔心你嘛，魂釘之毒極其棘手，很難治好，師姐——不，師妹，為了你的終身幸福著想，要不然你還是早點跟他分手算了。」
姜楚湘訝然，「為什麼？」
妄川：「我怕他一早死了，你又得傷心了。」
姜楚湘勃然，「妄川！你在詛咒他？」
妄川：「-——」恍然發現，他又說錯話了！
「我沒有！」
「沒有詛咒？所以你的意思是，程璟皓中了魂釘之毒，會死？」
妄川：「-——」這種實話是他能說的嗎？
「不會，他不會死。」妄川道，說錯話的話，他可能會死。
「那你剛剛為什麼說他萬一死了。」
妄川：「我這不是擔心他嗎？——
當然，主要是擔心你。」擔心你陷入感情太深，等他死的時候，你會太痛苦啊，小師妹。
「要不然咱們別談戀愛了，師兄幫你賺的錢，足夠你開後宮，把你九十九個前男友全部納入你後宮怎麼樣？」妄川建議道。
姜楚湘：「我什麼時候有九十九個前男友，你還能更造一點不？」
姜楚湘也挺懊惱的，她跟妄川談正經事，可妄川總喜歡開一些不切實際的玩笑，簡直不知所云。
妄川：「-——」一定是屁股的痛，影響了他腦袋的智商，他今天一直在說錯話。
妄川被纏得推不過了，只好投降，「好好好，我幫你搜集魂釘之毒的資料寄給你，這樣總行了吧！」
姜楚湘息怒，「這還差不多。」
妄川深自嗟嘆，暗恨自己太沒有骨氣，難道他真的把魂釘之毒的資料發給姜楚湘？
正在暗自思索對策，又聽姜楚湘問道：「對了，時遠這個人你認識嗎？」
妄川一驚，人從床榻上摔了下來，「怎-——怎麼？」
「他和你是師兄弟？」
妄川震恐，屁股又開始隱隱作痛，「不——不是啊。他是我仇人！血海深仇的那種仇人，小師妹，你要是碰到他，替我揍他！」
姜楚湘：「已經揍過一次了，他的招式跟你的一模一樣，你能解釋一下嗎？」
妄川：「-——」
他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會這樣。
所以，時遠為什麼要讓姜楚湘碰到。
為什麼程璟皓還要去找姜楚湘。
為什麼兩個人還要糾結在一起啊。
他只是炮灰而已，為什麼要讓他經歷這些。
「是是是因為我研究了一下仇人的招式，以便以後跟他對陣能立於不敗之地。」
「那你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因為他的魂力很弱。」
「是是是嗎？」
真可惜現在妄川不在姜楚湘面前，要不然姜楚湘就可以欣賞到他此時一張帥臉上，那變幻莫測的表情了。
「所以，你為什麼要把仇人的招式教給我，而不是你自己的招式？」
妄川：「-——」
跟姜楚湘打電話，簡直就是修羅場，他已經找藉口找得嘴巴發麻了。
「那個，小師妹，師兄我忽然想起來有點尿急，我現在要去撒尿了。」妄川匆匆說了一句，趕緊掛斷電話。
妄川人還坐在地上，抱著膝蓋，一頭銀灰色的長髮，披灑在後背，在暗夜裡沉思，師妹已經在懷疑過去的事情了，離恢復記憶還遠嗎？
不過，東方龍夜不是給她洗過魂了嗎？
人還沒有把思緒理清楚，電話又響了起來。
姜楚湘：「大師兄，你尿急是真的尿急，還是藉機尿遁？」
「大師兄，你教我招式，應該讓我稱呼你為師父才對，為什麼讓我叫你師兄啊？」
「大師兄，能不能順便幫我搞一點魂釘之毒的毒藥，我研究一下。」
——
最後，疲於應付的妄川，人仰頭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大師兄已死，有事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