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湘剛從機房裡出來，就看見站在走廊盡頭窗戶底下抽菸的鄔紹寒了。
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整個人都很壓抑，身邊繚繞著煙霧。
看見姜楚湘，他的眸光震顫了一下，「姜楚湘？」
姜楚湘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他，冷笑了一下。
「鄔先生，是特意要找我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唇上勾著幾分笑，可是清亮的杏眸里，沒有一絲笑意，相反的，還很冷。
這個笑容，把鄔紹寒的心臟刺了一下。
姜楚湘以前不會這樣看她的，她的眼睛裡總是有很多星光，一閃一閃的，看著他的時候，讓他的心臟莫名溫暖。
可是離婚之後，她每次看他，就是這樣的了。
而今天，尤其冷。
鄔紹寒並不是特意在這裡等姜楚湘的，他也不知道姜楚湘會出現在這裡。
他只是心情特別煩躁，找個安靜的地方抽菸而已，順便等方祖安過來。
之前他想的要補償姜楚湘，現在看見她，一下子把這個話全忘記了，滿腦子都是之前程璟皓說的那句話。
「哦，你有道德？那我問問你，鄔紹寒，鄔總，兩年前，我出於對你的信任，讓你照顧一下我的女朋友，結果你呢，你都幹了什麼？」
兩年前的那一晚，並不是姜楚湘。
程璟皓告訴她了嗎？
所以，她不愛自己了吧！
想到這裡，鄔紹寒就特別的煩躁和難受。
「跟我走，去跟小莊道歉！」鄔紹寒故意這麼說。
看著姜楚湘的目光變得不可思議，他心裡有點點微妙的期待，假如姜楚湘此時是痛苦的，那說明她還是愛他的。
可是，姜楚湘沒有。
她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冷，而且諷刺。
「鄔先生，你是沒有看仁廣醫院最新更新的微博嗎？」
她打開手機，點了一下，點出一條視頻，放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鄔紹寒的眉頭皺了一下，看見視頻中的姜楚湘和莊婉貞。
莊婉貞的臉被打了碼。
可是姜楚湘的沒有。
她一隻手拎著中藥包，另一隻手捧著一杯奶茶。
監控攝像頭，是從她的側前方照過去的，照著她的側臉輪廓特別美，陽光從她的頭頂落下去，黑長的睫羽在陽光微微顫抖著，她吸溜著奶茶，大眼睛黑溜溜的。
鄔紹寒的心臟又揪了一下。
但當他看到姜楚湘說：「冤有頭債有主，事情是鄔紹寒做的，我就算再生氣，也不至於為難你一個女人。」
鄔紹寒太陽穴附近的一根筋突地跳了一下。
痛，就是那種感覺。
看到姜楚湘轉身要走，他上前，一把扣住了姜楚湘的手腕，「姜楚湘，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自從姜楚湘提出離婚之後，他一直想要跟姜楚湘好好談談。
其實，他並不想離婚的。
但，現在的姜楚湘，顯然已經不是原來的姜楚湘了。
「談什麼？我沒什麼可以跟你談的呀。鄔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不是嗎？」
一個鄔先生的稱謂，讓人感到特別的疏離。
仿佛他真的成了她的一個陌生人。
鄔紹寒很不喜歡這樣，就好像有一塊大石壓著他一樣。
「你想怎麼樣，姜楚湘，你可以直說。」
聽到鄔紹寒的話，姜楚湘直接笑了，「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鄔紹寒？你想怎麼樣？」
鄔紹寒看她還是這樣淡漠，不由得生氣，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姜楚湘，你有本事啊，跟蹤我，把莊婉貞挖了出來，把她推到大眾面前，不就是為了讓別人都以為是我對不起你嗎？所以，你就說吧，到底要什麼補償。」
姜楚湘甩開鄔紹寒的手，笑，「那你自己覺得你對得起我嗎？鄔紹寒，你不要忘記了，當初是你跟我求婚讓我嫁給你的。你明明知道我嫁給你，是因為我愛你，可你呢，你心裡卻存著讓我做擋箭牌的心思。」
「哪怕我嫁給你後，你明明看見你媽和你妹妹看不起我，對我呼來喝去，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容忍了她們兩年，你卻沒有公正地為我說過一句話。」
「沒錯，是我找來了記者把你們兩個人的醜事曝光了，可是，這事本來就是你做出來的。你做得出來，我還不能把真相說出來嗎？」
「你可真噁心！」
姜楚湘說完，臉上的嫌惡更濃。
然而鄔紹寒卻停留在「你明明知道我嫁給你，是因為我愛你。」這句話上，他的臉上有了一刻的放鬆。
「所以你就跟蹤我，一直跟到醫院裡來？姜楚湘，你的做法，才真是讓人噁心吧！」鄔紹寒道，「別忘記，我們已經離婚了。」
姜楚湘：「-——」
已經被鄔紹寒的厚臉皮給深深的無語。
看來他是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啊。
「誰跟蹤你了，沒看見我身上穿著白大褂嗎？」
鄔紹寒垂眸看了眼姜楚湘。
她身上穿著白色的時裝，衣料挺括，折領深藍色，包括口袋的靠邊也是深藍色的，底下還鑲著蕾絲邊。
他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一絲嘲諷，「你這是白大褂？」
「不可以嗎？」
「那你可真厲害，整個仁廣醫院也就你這身白大褂是這個款式！」
確實，姜楚湘的白大褂是甘樂樂新設計的，姜楚湘是想要讓整個醫院都換上這個款式的白大褂來著。
但，量產，肯定沒這麼快。目前女款的也就姜楚湘身上那一件。
還真是讓人難以說清楚了。
好在，這時候洪北斗走了過來。
「楚院-——啊，」他跟姜楚湘打招呼，猛然看到鄔紹寒也站在那裡。「鄔少，你也在這裡啊。」
鄔紹寒的眸光寒了一下，洪北斗穿的白大褂竟然跟姜楚湘是一個系列的，跟姜楚湘站在一起就像是父女裝。
姜楚湘靠近了洪北斗一些，「洪院長，你穿這身白大褂可真精神！」
鄔紹寒的神色迅速黯淡下去，「姜楚湘，你到仁廣醫院就職了？」這麼說來，姜楚湘真的沒有跟蹤他？
姜楚湘昂了一下頭，臉上還是那股子冰冷的笑意，「鄔先生，有一句話，我忍不住要問你，假如你這麼愛莊婉貞的話，為什麼當年不直接跟你媽抗爭到底呢？」
「以你的能力，如果你堅持要娶莊婉貞的話，她能拗得過你？」
「還是，」姜楚湘的唇角勾了一下，「你也沒有那麼愛莊婉貞呢？」
兩年的婚姻，姜楚湘也算看透了這個男人。
自私，冷血，他不愛她，也未必會愛上別的女人。
姜楚湘說完，就跟洪北斗一起走了。
身後，鄔紹寒的臉色是從所未有的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