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航在電話里鄭重地說:「我們談談。」
宋迎倒也應得痛快:「好。」
「待會兒樓下咖啡廳見吧,不過我要先見一見傅廷遠。」宋迎隨意地說著,「他最近精神壓力太大,俞恩拜託我幫他疏導一下。」
宋迎斟酌了一下時間又說:「你半個小時之後過來吧。」
「好。」許航應了下來,他並沒有說自己此刻人已經在酒店的地下停車場了。
掛了電話宋迎隨後下樓,跟傅廷遠在樓下咖啡廳見了一面聊了聊。
傅廷遠的狀況主要源自於他對俞恩的關心則亂,宋迎對症下藥給他推薦了幾種緩解焦慮的方法,其中一種就是旅行。
正好傅廷遠跟俞恩要去郊外山莊度蜜月,想必這一趟旅行回來,傅廷遠的狀態能好很多。
傅廷遠告辭離開的時候,許航估摸著時間也進了咖啡廳。
不過他還沒等走向宋迎,就見宋迎忽而起身有些驚訝得地對著他身後說:「你怎麼來了?」
許航僵了一下緩緩回頭,就見他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越過他走向宋迎,男人的聲線中帶著無盡的溫柔:「聽說你今天回去,我特意來接你。」
宋迎笑了起來:「你這也太誇張了,我坐高鐵回去很快的。」
兩人熟絡地聊了起來,一旁的許航抿唇沉默地看著宋迎。
男人發現了許航的存在,斂起笑意不解地問宋迎:「這位是……」
「這是我國外留學時認識的同學。」宋迎對許航的介紹極其敷衍,甚至連許航的名字都沒有介紹。
許航覺得無比受傷,他連個名字都不配擁有嗎?
男人禮節性地跟許航打了個招呼:「你好。」
許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口說了句你好的,許是察覺到了他的不自在,宋迎也簡單跟許航介紹了一下身邊的男士:「這位是我朋友。」
也沒有介紹名字,更沒有介紹她跟男人的關係。
宋迎介紹完了又神色自若地對許航說:「對了,你不是要找我聊聊嗎?坐吧。」
許航看著親昵站在男人身邊的她,心裡不知道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心中苦澀之下他別開眼說:「也沒什麼好聊的了,祝你幸福。」
他丟下這樣一句話就轉身走人了。
原來她已經另尋他人了,他還在這自作多情,試圖挽留,試圖跟她重新開始。
她一直都是這樣瀟灑,也是這樣的無情。
他許航就是個笑話。
許航頭也不回地離開之後,宋迎身邊的男人微微蹙眉:「這……」
「沒事。」宋迎淺淺笑了一下,「你在這裡稍微等我一會兒,我上樓拿了行李就可以走了。」
「好的。」男人紳士地應了一聲,宋迎則是轉身上樓了。
許航會找她談談是宋迎沒想到的,在宋迎看來許航對她並沒有幾分情意,畢竟他一直以來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都是無所謂的姿態,她也曾經聽到他義正言辭地說不喜歡她。
男人會專程來接她也是她沒有想到的,這位是父母幫她挑選的最佳夫婿,他們見過幾次面,一起吃過幾頓飯,她在試著敞開心扉接納他。
她承認對方各方面都很優秀,那有些人無論多麼優秀,總不如那些曾經在人群中一眼看上的讓人難忘。
幾年前畢業前夕,她的心情無比苦悶。
因為畢業了就要回國,她不知道要繼續跟父母對抗做自己喜歡的心理醫生,還是回歸家族做父母的接班人,正好哈佛醫學院的校友們組織了一次華裔校友大聯歡,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清雋乾淨的男生。
其實她知道他,他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出了名的學霸。
其實她也說不出他哪裡好,但就是感覺一眼萬年。
她想著人生難得幾回瘋,就放縱一回吧。
哪怕她真的做了一輩子銅臭味十足的商人,曾經擁有過這樣的男人,她這一生也算值得了。
於是她趁著喝醉接近了他,沒想到他那麼不經撩,後面兩人就順理成章了。
不過因為臨近畢業,他們又是醫學生,一個賽一個的忙,那段時間只要見面兩人基本上就是在床上度過的,什麼也不說,就彼此深深地擁有彼此而已。
他的態度讓她覺得他並未走心,她本也覺得是一場瘋狂,所以畢業後就主動消失了,斷了兩人所有的聯繫。
幾年後在江城醫院重遇,也是她沒有想到的。
不過也幸好有這場重遇,她更加清楚地看清了他對她的態度,從親耳聽到他說不喜歡她的那一刻,她就徹底放下了,不然也不會斷然離開江城。
沒一會兒宋迎便拎著行李下樓了,隨男人一起出了酒店。
許航坐在車裡,遠遠看著宋迎隨著那個男人從酒店出來,看著她跟男人親昵地說說笑笑,看著男人紳士地幫她將行李箱放進後備箱,看著她坐進男人的車裡兩人一起離開,看著車子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許航的心裡像是空了一塊似的,感覺整個人都沒法呼吸了。
如果自己不是專業的醫生的話,他一定會懷疑此刻自己的心臟出了嚴重的問題。
他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樣離開酒店的,只知道自己渾渾噩噩,像是活不下去了似的。
傅廷遠離開酒店就回家了,他跟俞恩兩人度假的行李俞恩都已經收拾好了,他回去接了俞恩兩人就驅車出發了。
他們本來打算帶葉文一起去,但葉文也在今天一早隨昨天來參加他們婚禮的葉家人一起返回了京城,這段時間葉文的悲傷情緒好轉了許多,便不打算繼續在江城待著了。
蘇凝則是一大早便去鐘鼎解約去了,她跟鐘鼎的合同正式到期,鐘鼎倒是想跟她續約,但蘇凝堅決不續,鍾文誠也沒有多麼勉強她。
傅廷遠開車,俞恩則是舒服地坐在副駕駛上,時值春暖花開,車子一路開來道路兩旁都是盛開的嬌艷花朵,車裡又放著優美的音樂,俞恩撫著自己的小腹,只覺得這一切舒適愜意極了。
只是兩人的這通愜意被一個電話給擾亂,電話是易慎之打來的,不過說的卻是許航的事。
因為傅廷遠在開車,所以他讓俞恩拿他的手機接了電話,開了免提。
易慎之在電話里恨鐵不成鋼地說:「老傅,你讓俞恩問問宋迎究竟跟許航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