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騫塵的眸色漸冷,唇邊的笑容一點一點收斂。閱讀
「小霏,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白絮霏面色不改,「你要是不相信,儘管拿去驗,反正骨灰就在這裡,交到你手裡之後就是你的了,你有權處置它。」
白絮霏把骨灰盒遞過去。
冷騫塵沒有接,「給你一個機會,收回去。」
「這是她的遺願,你連逝者的遺願都滿足不了嗎?」頓了頓,她說:「冷騫塵,你該不會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吧?」
冷騫塵的面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你到底想做什麼?」
白絮霏把骨灰盒放到地上,「我說了,我是來送骨灰盒的。東西我放在這裡了,要不要,由你來決定。」
白絮霏轉身就要走,身後傳來冷騫塵的聲音。
「再給你一個機會,把這個東西拿走,否則,你也會收到冷墨琛的骨灰盒禮物。」
白絮霏停下腳步,回頭,面色陰冷,「你果然知道冷墨琛在哪裡。」
冷騫塵抬手看了眼時間,「你還有最後的一個小時考慮。」
白絮霏看著他,忽然就笑了。
「冷騫塵,你知道冷曼彤怎麼形容你的嗎?她說你是一頭披著狼皮的羊,稍有不慎就會被你算計到屍骨不留。我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跟你相處了這麼多年,我竟然都沒有看出你是這樣的一個人。」
冷騫塵沒說話。
白絮霏繼續說:「讓我猜猜,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的我。是從我被慕暖暖陷害掉下懸崖的那一刻?還是,我們一家四口出車禍之前?」
「現在才來糾結這個問題,不覺得太晚了一些嗎?只要過了今晚,你們就不會再有精力來糾結這個問題了,因為,你們今晚,都得消失。」
「口氣倒是大得很,但你做得到嗎?」
白絮霏掃了眼地上的木盒子,「你可以繼續一意孤行,為了那些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繼續做偏執的事,但是冷騫塵,你已經失去冷曼彤了,你身邊還有多少人可以失去?」
冷騫塵依然不開口,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一道久違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阿塵,放手吧。」
冷騫塵猛然抬眸,就看到他本該去旅遊的父母從白絮霏的身後走來。
當冷騫塵看清他們的面容時,心中震撼不已。
沈媚兒保養得當的臉上不施粉黛,皮膚粗糙得一點都不像養尊處優的貴婦,而她的身邊,冷德成剃去頭髮,兩人身上都穿著樸素的僧衣。
這一幕無疑刺激到了冷騫塵。
只見他抱起地上的盒子,開始往後退。
沈媚兒擔憂地上前,「阿塵,你別這樣,我們就是怕你受到刺激才瞞著你說我們去環遊世界,你要是這樣的話,叫我們如何安心?」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逼我?為什麼?」冷騫塵後退的步伐更快了。
他的身後是車庫,車庫的門沒有關上,眼看著他就要撞到車身,誰知他一個轉身,拉開車門上了車。
沈媚兒大驚失色,「阿塵,你要上哪兒去?」
沈媚兒用盡了力氣喊冷騫塵,然而回應她的只有汽車引擎的聲音。
「小心!」
冷德成把沈媚兒拉到一邊,與此同時,冷騫塵開著車往外沖了出去。
沈媚兒歇斯底里,「阿塵,你給我回來!」
車子很快消失不見,沈媚兒轉身就開始捶冷德成。
「都是你,是你說兒子的承受力沒有那麼弱我才同意跟你一起回來,可是你看,兒子走了!他走了,都是我們害的!」
冷德成強行制止她,「你冷靜點,他不是因為我們才這樣,而是無法接受小彤的事……」
不知道想到什麼,冷德成一臉悔恨之色,「當初如果不是我從中阻撓,不讓他們在一起,他們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伯父,伯母,你們都不要自責,冷騫塵變成這樣,不是只有一個人的問題,你們不要擔心,他不會做出什麼偏激的事來。」白絮霏安撫道。
沈媚兒看向白絮霏,斂了表情,「白絮霏,阿塵利用你在先,是他的不對,我們都知道你沒有報復他,但是,你能不能保證冷墨琛也不對付他?」
「不能。」白絮霏說,「冷騫塵跟我的個人恩怨已經兩清了,但是我沒辦法做主,讓冷墨琛原諒他。伯母,你知道冷墨琛有半年沒有音訊吧?」
沈媚兒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她沒有接話,等著白絮霏的下文。
「那半年,冷騫塵趕盡殺絕,為了不讓冷墨琛有翻身的機會,甚至想要了他的命。」
「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沈媚兒不相信冷騫塵會做這樣的事,「你不要污衊阿塵,他和冷墨琛再怎麼鬧,他們也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我相信阿塵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那只能說明你對冷騫塵的了解太少了。」
白絮霏的話音剛落下,沈媚兒就反駁道:「他是我的兒子,除了我,還有誰比我更了解他?」
白絮霏不想和她爭論這個問題,她說:「伯母,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去把冷騫塵找回來,保證他的安全。」
沈媚兒一個激靈,「你的意思是他有危險?」
「萬一他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我們在這邊爭論半天也幫不上忙……」
白絮霏的話還沒說完,沈媚兒就拉著冷德成走了。
冷德成一邊走一邊叨念,走遠了,白絮霏還聽到沈媚兒接近崩潰的聲音,「你再念經我就毒啞你!」
聲音漸行漸遠,白絮霏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給冷墨琛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聽,白絮霏又撥了兩次,最後結果都一樣。
不知道想到什麼,白絮霏一邊往回跑一邊給白景文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起。
「哥,你快去阻止冷墨琛,絕對不能讓他去找冷騫塵。」
白景文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已經太晚了,你先考慮來給我解綁還是去阻止他吧。」
白絮霏:「…………」
——
冷騫塵開車從家裡離開沒多久便拐上了郊區的路,他什麼都沒想,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安靜地待著。
然而他在這條路上走了沒多久就被人攔下,從四面包抄,他進退兩難。
冷騫塵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搭在骨灰盒上,慢慢收緊。
對面的車開著大燈,照在他的身上,很是刺眼。
冷騫塵知道,對方在逼他下車。
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真正交惡的也就只有冷墨琛,如果這個時候他還猜不到是冷墨琛,那他就白活了這麼多年。
冷騫塵閉上了眼睛沒動,過了一會兒,他能感覺到對面方向又多了兩輛車,三輛車的大燈一起對著他。
冷騫塵到底還是扛不住了,下車,關門。
對面的遠光燈換成了近光燈,雖沒有那麼刺眼,但想要看清對面的人還是很有難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方終於都動了。
兩邊的車上下來好幾個人,走到他的面前把他圍在了中間。
冷騫塵看著這架勢忽然就笑了。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他還是贏家,可是現在,他就變成了砧板上的鹹魚。
「冷墨琛呢?讓他來和我談。」
「想見我們董事長,你跟我們走一趟。」
冷騫塵略微詫異。
這麼好的看他笑話的機會,冷墨琛竟然不要?
他又笑了,「冷墨琛其實來了吧,就在中間那輛車上。我很好奇,他是怎麼瞞過了秦言希,裝植物人長達兩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