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露純的自殺未遂之後,死都不願意去醫院,季老爺子沒辦法,只能讓醫生來家裡給她醫治。
幸虧她的傷口不深,處理完傷口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季老爺子怕逼她太緊了,更怕她出國了也會想不開,便道:「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等你好了再說。」
季露純知道,她的苦肉計生效了。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高興,管家就匆匆跑來,「老爺子,慕家來人了。」
「什麼?快,快帶他們過來。」
季露純差點喜極而泣,她以為是慕容寅得知她受傷後過來看她,她就知道慕容寅不會這麼輕易地放任她不管。
可是管家卻說:「他們……他們是來……唉,老爺子,你還是出去看看吧。」
季老爺子也不顧不上季露純了,吩咐陳佳月照顧好季露純,自己則跟管家去了前院。
客廳,慕容寅和律師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如果仔細看,會發現慕容寅的眼瞼布滿了發青。
管家扶著季老爺子走過來,慕容寅站了起來。
「老爺子。」
季老爺子一聽慕容寅的稱呼,心中大概已經猜到他過來的目的,他不動聲色地說:「你來了呀,露露這孩子也是太想不開了,不過還好,她現在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流血吃了點虧。」
慕容寅皺眉,正要問,猛地想到什麼,話到了嘴邊變成:「您誤會了,我今天來這裡是跟季露純離婚的。這裡是離婚協議書,我都擬好了,該給她的不會委屈她。我已經簽了字,她只要簽個字就好。」
季老爺子沒有接,而是問:「孩子,你們結婚也有好幾年了吧?這些年你們也有感情了吧?」
慕容寅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老爺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件事是我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打算。」
「那爺爺問你一句,離婚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家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
季老爺子還想問,這時,外面進來三人,為首的是季丞煥,後面跟著冷墨琛和白絮霏。
看到白絮霏,季老爺子愣住了。
季丞煥走到季老爺子的身邊,招呼著冷墨琛和白絮霏坐下,之後才對季老爺子說:「爺爺,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護著季露純嗎?」
季老爺子收回落在白絮霏身上的目光,白絮霏朝他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季老爺子也點頭示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轉頭,他又對季丞煥說:「露露好歹也是你妹妹,家裡都不護著她,你還指望誰來護她!」
季丞煥看他一眼,不接話。
季露純跟他有血緣關係,這個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是……
「這次被欺負的人明明是小霏,你反而站在罪魁禍首這邊,是我也不回這個不分是非的家。」
季老爺子瞪他,「你要不是我季家的人,你以為我願意讓你在家待著?把你妹妹帶回家也就是你做的最正確的事,去喊你爸過來,讓他高興高興。」
季丞煥沒動,「我帶霏霏回來不是見你們的。」
「什麼意思?」
「她和阿琛一起送我回家,路上聽說季露純自殺了,就過來看看辦喪事要不要幫個忙,好歹也有血緣……嘶~也有你輕點打。」
季丞煥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季老爺子追著打,一邊打一邊罵他:「連你妹妹都詛咒,越來越不像話了。」
季丞煥一把抓住季老爺子的拐杖,提醒他:「有客人在,先招待客人,招待客人要緊……」
季老爺子這才作罷。
就在這時,冷墨琛忽然對季老爺子說:「既然不用幫忙,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看來我想替我前妻討個說法的想法也只能作罷。」
冷墨琛說完,回頭對白絮霏說:「我們走吧。」
白絮霏剛要起身,季老爺子連忙說:「怎麼剛來就要走了?小霏,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再陪爺爺坐一會兒吧,你爸還沒有見到你呢。」
白絮霏淡淡地說:「我來這裡是有些事想問問季小姐,不過既然她受了傷,那就讓她好好療傷吧。」
說這話的時候,白絮霏餘光看到二樓有一道身影,她忽然對坐在沙發上的慕容寅說:「慕容,一起走嗎?」
慕容寅點了點頭,起身,「季老,這離婚協議書我就放這裡了,如果她不願意簽字,我會拿著昨晚的錄像去起訴離婚。」
慕容寅的話音剛落下,二樓就傳來了季露純的聲音:
「不要!阿寅你別走,我不要跟你離婚,我不要離婚!」
季露純跌跌撞撞跑下樓,撲到了慕容寅的懷裡,「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你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你怎麼能跟我離婚,不可以……」
白絮霏微微眯眸,以她對慕容寅的了解,季露純繼續說下去,說不定他就會忘了今天過來的目的。
她朝慕容寅看過去,果然看到慕容寅看季露純的眼神都變了。
就在白絮霏以為慕容寅要改變主意的時候,慕容寅忽然說:「對不起,這件事我已經做了決定,不會再回頭了。」
在季露純懇求的目光下,慕容寅一點一點地掰開了她的手。
季露純的手被他掰了下來,很快又纏了上去,「阿寅,求求你,別不要我……」
慕容寅沒有說話,很堅定地再次把她的手從身上扒下來。
季露純絕望地坐在地上,「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不知道想到什麼,她突然轉向白絮霏,面露兇狠之色,「一定是你!白絮霏,一定是你對阿寅說了什麼對不對?我就知道你心懷不軌,拿到了股權還要想盡辦法把我趕出去,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白絮霏不疾不徐地說:「論狠心,我可比不上你。如果昨天不是有人跟我說偷偷跟著我,我永遠也不會想到跟我有血緣關係的所謂的親人,竟然要讓我身敗名裂。」
季露純怒吼道:「你別污衊我!污衊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如果說我有證據呢?」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有證據,我明明……」季露純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發現自己上了白絮霏的套。
她想要跟季老爺子解釋,可她看過去,便看到季老爺子失望地看著自己。
季露純想解釋,卻無從解釋,她把目光投嚮慕容寅,後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眼看著慕容寅就要走出去了,她突然一把握住手腕上的傷口,「你們都不相信我,都相信她,就因為你們覺得虧欠她是嗎?既然你們都不相信我了,那我活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爺爺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她對著自己的手腕用力一抓,原本包紮好的傷口瞬間裂開,「阿寅,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我沒能跟你生一個孩子……」
白絮霏將季露純的動作看在眼裡,視線落在她纏在手腕上的紗布上,潔白的紗布沾上了血跡,並且有蔓延的跡象。
季老爺子也看到了,連忙阻止,「孩子你怎麼這麼傻呢,管家,快叫醫生。」
而這時,慕容寅也回了頭。
讓白絮霏驚訝的是,慕容寅竟然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白絮霏猶豫著要不要跟慕容寅說點什麼,腰間忽然多了一股力道,她微微側眸,就聽冷墨琛說:「走吧,別礙著他們救人。」
白絮霏:「……」
上了車,白絮霏看了眼時間,對冷墨琛說:「可以送我去公司嗎?要是不方便,路邊把我放下,謝謝。」
「怎麼,利用完我就跑?」
白絮霏默。
早上出門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車已經讓司機開回去,只能坐冷墨琛的車,另外,為了有個光明正大的藉口過去看季露純的下場,冷墨琛又把季丞煥給喊了出去,於是,便有了這一幕。
也許是她高估了慕容寅對季露純的感情,準備好的證據一個都沒用上,只能留著下次用了。
見她不說話,冷墨琛說:「陪我去做一件事,事情結束後,這個人情就一筆勾銷。」
「什麼事?」
冷墨琛沒說,驅車離開。
一個小時後,郊區墓地,白絮霏站在林若雲的墳前,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