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擎照著燦燦這麼大月份時的奶粉量,給鬧鬧沖了足足的奶粉,然後把他抱在懷裡餵奶。
鬧鬧兩隻小手抱著奶瓶,咕咚咕咚的喝著,顯然餓極了,一雙黑眼珠濕漉漉的。
如果讓歐陽家的人看到這孩子的樣子,怕是會心疼死吧!
陸擎心情複雜地想。
同時又犯了愁,他該怎麼把這小傢伙帶出去呢!
這地方高牆林立,上面密布鐵絲網,到處都是攝像頭。插翅都難飛呀!
正尋思著,就乍然聽到一個女聲,「你在幹什麼?」
陸擎激靈一下,抬頭,就見門口處站著怒氣滿臉的程小溪。
瘦子更是嚇的六神無主,「程姐,不……不干我事!」
瘦子急忙把自已撇得乾淨。
陸擎憨憨笑著對程小溪道:「這孩子長的和你真像!他是你兒子吧?」
程小溪怒道:「少胡說八道,出去!」
陸擎一副很莫名其秒的樣子,訕訕的把鬧鬧放下,起身出去了。
程小溪吩咐強子,「以後這間屋子,第三個人不許進來!」
強子:「是!」
程小溪走了。
陸擎一個人離開,邊走邊想,程小溪會不會一個不開心把那孩子弄死了,或者虐待那孩子。必竟,這些人,早沒了人性。
這麼一想,一顆心就被提起來。
走著走著,就覺得後脖頸發涼,他抬手摸了一把,什麼都沒有,回頭看了看,後面只有深深夜色,也沒有人。
睡到半夜,陸擎就被一陣囂鬧聲叫醒了,他穿上衣服,跟在慌慌張張的瘦子後面出去查看。
只見外面的院子裡,已經站滿了人。
「聽說抓到臥底的了,現在就要處理他們呢!」有人說。
陸擎個子高,站在人群最外層,也能看到最裡面發生的情景。
兩個看不清面目的年輕人,被人綁在柱子上,幾把槍對著他們的頭。
蓋瓦一聲令下,劊子手緊跟著開槍,砰砰幾聲,那兩人腦袋都開花了。
最後屍體還被拖去餵了狗。
陸擎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慘無人道的情景,當時被震驚到,久久的無法動彈。他第一次深切的體會到,普羅大眾平安幸福的生活來得有多麼不容易,是有人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呀!
空氣里有難聞的刺鼻味道,低頭,就見旁邊的人已經尿了褲子。
所有的人散去。
陸擎回身的時候,就驀地看到遠處立著一人。
那人個子高高瘦瘦,臉上一塊燙傷,一雙眼睛,冷漠的注視著他。那種冷漠讓人心頭生寒。
陸擎看著山子,山子也在注視著他,須臾,陸擎抬腿離開。
經過山子身邊時,他聽到一個低低的聲音,「明天晚上會有一場混戰,你帶著孩子趁亂衝出去!」
陸擎全身都跟著一陣僵硬。
他有些匪夷所思的回頭,卻只見到山子的背影走進夜色里。
這小子什麼意思!
讓他帶著鬧鬧逃?
陸擎一肚子疑惑回到住的房間,躺在床上琢磨著山子的話,那傢伙是敵是友啊!
他正翻來覆去,就聽到睡在旁邊的瘦子尖叫,「我不是臥底?不要殺我!我不是臥底……」
陸擎怔了怔,腦子裡浮現了那個詞,臥底。
山子會是臥底嗎?
想想又覺得不對,即便山子是臥底,他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啊!怎麼可能放心讓他把孩子帶走!
而且,哪那麼多的臥底。
剛才犧牲了兩個。
總之,因著那場槍斃事件,以及山子的話,陸擎一晚沒怎麼合眼。
與此同時,歐陽寒星收到了一個消息,明天晚上,會有人將鬧鬧送出來,叫他的人準備好接應。那人說,消息是他們的人發出來的。絕對可靠,
歐陽寒星被抓緊的心臟,才似有了幾分鬆開。
鬧鬧在那些人的手裡,他不敢有半分的輕舉妄動,就是今天在酒店那一幕,也是他下了很大決心才付諸行動的。
沒錯,那場大火,他算是和裡面的人,裡應外合了,僅管,他連裡面的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現在,終於有了一絲好的消息。
歐陽寒星回到臥室,看到這些日子以來瘦到形消骨立,滿臉憔悴的妻子,一陣強烈的內疚感,頓時又湧上心頭。
他走過去,在床邊,握住許諾的手,「諾諾,對不起,是我不知檢點,包養程小溪,又沒有妥善處理她,才給我們的兒子帶來這麼大的災難!諾諾,你打我吧……」
此刻的歐陽寒星,柔腸百轉,愧疚和自責,讓他眼睛泛紅。
他平生做過的最大的錯事,就是沾染上程小溪,又沒有該斬盡殺絕的時候,將她處理掉。
他抓著許諾的手掌往自已的臉上扇去。
許諾卻把指尖輕輕收緊,她起身,把頭埋進男人胸口,「歐陽,別這麼樣……」
人一生,誰不犯錯,何況,那時候,他並無所愛,婚後,也並無半分越軌,是程小溪心腸太歹毒……
只是可憐鬧鬧,他還那么小,就被迫和父母分開,程小溪沒有人性,她不知道要怎麼虐待鬧鬧。
想著白日裡見到的,孩子面黃肌瘦,望著她淚眼汪汪的模樣,許諾就心碎如絞。
好多次,她都仿佛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孩子,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許諾心痛到不能自已,眼淚瞬間又下來了。
鬧鬧被程小溪帶走的這些日子,她每日過的生不如死,夜夜被惡夢驚醒,夢見鬧鬧渾身傷痕,或者,小小的身子躺在冰冷的泥土裡,早已死去。
她流盡了這三十年的眼淚。
歐陽寒星也止不住哽咽,他撫挲著妻子的頭髮,鬧鬧,爸爸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