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擎想到,陸燦是從見過顧玫之後開始這樣的,就想,孩子或許是看到了他母親的容貌被嚇到,他嘆了口氣,或許該讓顧玫整整形,必竟,孩子不可能一輩子不見母親。
當晚,一家人住在了酒店,陸擎聯繫了金子千,讓他打聽一下哪裡有可靠的整容醫生,可以把顧玫的臉整一整。
金子千給自已倒了一杯酒,又睞了一眼對面的男人,「你確定你是為了燦燦,不是為了給顧玫一張臉,幫她整容嗎?」
陸擎皺皺眉,「這有什麼區別!」
金子千:「區別大了!你為了燦燦不被嚇到,是一回事,為了給顧玫一張臉是另一回事,後者,說明你對顧玫還有情!」
陸擎眉心又緊了幾分,他確實看到顧玫流淚的時候,會覺得她可憐,必竟,她嫁給他的時候,還是一個面貌清秀的小姑娘。
他看見顧玫流淚,眼淚划過滿是疤痕的臉,他的心情就會很複雜,那種情緒他也說不清楚。
金子千喝了幾杯酒,說話有點兒不受控制:「我算是明白你了,誰在你面前裝可憐,扮柔弱,你就心疼誰!
就比如陳心珠,不管她多無恥多惡毒,多謊話連篇,只要她在你面前,一通梨花帶雨,你准信了她,反過來欺負許諾。現在到了顧玫這兒,看著她滿臉疤痕,哭的梨花帶雨,你又心軟了!陸擎,你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陸擎英俊的眉目沾染了幾分陰鬱之氣,「 不是!」
金子千:「我信你個鬼!諾諾要是也喜歡扮柔弱,說不定你當初對她就是另一副樣子了!」
金子千繼續喝酒。
陸擎胸口一悶。
是這樣子嗎?
不是!
許諾的幾個大學同學聚會,好久沒和朋友聚餐的她,也過來了,金子千的聲音傳來時,她一頓,順著聲音望過去,就看到金子千和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用餐。
金子千的那些話,她都聽到了,當時皺皺眉。
時過境遷,她不喜歡任何人把她的名字和陸擎連在一起,但她又覺得金子千的話挺有道理。
同時又覺得挺諷刺。
正想著要不要跟金子千打個招呼,金子千就看見了她,他揚揚手,「許諾?」
「金教授!」
許諾邁步走過去。
金子千幫助過她,許諾記得。所以,不管她和陸擎關係變成什麼樣,她也還是把金子千當成老師一般的存在。
陸擎背影就一僵。
不知為什麼,那一刻,他心頭就現出幾分不自在來。
許諾沒看見他一樣,徑直走到金子千面前,「金教授這麼巧!」
金子千眸光讚賞,望著這個如今,他也需要仰望的女人,他笑了笑,「別叫教授了,叫金哥吧!」
如今許諾在醫學界的地位,已經遠在他之上了。
「金哥!」
許諾大大方方的喚了一聲。
金子千道:「要不要一起?」
許諾笑笑,「不了,我那邊有同學。我走了,金哥!」
金子千點頭。
許諾便走了。
全程沒看陸擎一眼。
陸擎心裡很不舒服 ,他把剩下的酒都喝了,酒瓶重重往桌上一放,他起身就走。
「哎,你幹嘛去?」
金子千喚他。
陸擎:「撒尿!」
金子千:……
「許諾,你出來!」
包間門口,男人大力的拍了下門。
許諾聽見那熟悉又陰鬱的聲音,皺皺眉,放下筷子,「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小漫不放心,跟了出去。
「你要幹嘛?」
許諾一出來,就看見陸擎一根大樹似的站在門口
陸擎一雙黑眸幽深,「你信金子千的話嗎?」
許諾皺起眉,「我信不信又怎樣?陸擎,離婚五年了,拜託你離我遠一點兒吧!」
不管他是因為什麼不待見她,她都不想知道了。
她有愛她的丈夫,可愛的女兒,未來還會有兒子,她過的很幸福,就夠了。
陸擎攥住她手臂,「諾諾,我沒有看過你流眼淚的樣子!」
哪怕是受了委屈,喝醉了,她也只會憤憤的罵他大豬蹄子。
從未在他面前,流過一滴眼淚。
如果她當初也像陳心珠或者顧玫那樣,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他們兩個的現在,會不會有不同?
許諾又氣又無語,「陸擎你病的不輕吧!」
「喂,你放開諾諾!都離婚多少年了,你還要不要一點兒臉啊你!」
小漫見狀又驚又急,過去掰陸擎的手臂。
但是一個酒醉男人的力度,她哪兒掰得開。
當時就回包間拿手機,找到歐陽寒星的號碼,撥了過去,「寒少,你快來,諾諾被姓陸的欺負!」
外面,陸擎怎麼都不肯鬆手,似乎就要弄個明白,如果許諾像陳心珠像顧玫那樣愛流眼淚,他的心態會不會有不同。
但是他迎來的是許諾憤憤的一巴掌。
啪!
耳光響亮。
陸擎抬手捂住了自已被打紅的半面臉,頭腦也似乎清醒了幾分。他晃了晃頭,「抱歉!」
他鬆開她轉身離開。
回去後,一言不發,拾起酒瓶又給自已倒了幾杯酒,喝完,放下酒瓶直接走了。
「哎!」
金子千沒想到他就這麼走了,趕緊放下酒杯,起身過去扶住他手臂,怕他喝那麼多酒,走路再給摔了。
門口有人正進來。
那人一身凜冽肅殺的氣息,見到陸擎,就停下腳步,一尊煞神似的站在那兒。堵住他們的路。
歐陽寒星搓了搓右手腕,就覺得這隻手癢得很。
陸擎直視著他,也不俱。
如果沒有這個男人,許諾就還是他的!
兩個人,四目相對,仿佛打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煙,無形中的火花四濺。
許諾找過來了,「歐陽!」
聽見這聲熟悉的輕喚,歐陽寒星望過去,見到妻子關切的臉,他渾身繃緊的弦就一松,他走了過去。
「諾諾,他沒怎麼你吧?」
許諾搖頭,「沒有。別跟他一般見識。」
她牽了他的手,小了聲道:「我的同學,都等著見你呢!」
她不希望歐陽寒星和陸擎動手,不值得。
歐陽寒星明白,她永遠都是那個善良又真摯的許諾。
他反手握住那隻柔夷,覺得右手還是癢,他攥住。
「好!」
他對著妻子彎了彎唇角。
兩人攜手離開。
金子千瞅著那對夫妻走遠,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真要打起來,他怕陸擎吃虧,
僅管,他確實該打。
「走吧!」
金子千拉了陸擎的手臂一把。
陸擎面色並不好,許諾幾句話就勸走了渾身戾氣的歐陽寒星。可見他們感情有多好。
好像,她從來沒有那麼軟軟的,跟他說過話。
是個男人都無法抗拒的。
他記憶里的她,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