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的位置,是走廊盡處的封閉式陽台,身後就是隔絕著陽台和走廊的玻璃安全門,歐陽寒星帶她到這兒後,隨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而許諾,或許是腦子亂,也或許是那扇玻璃真的擦得太乾淨了,總之許諾沒看見,她直接撞上了。
砰的一聲響後,許諾直接捂著臉哭了。
鼻子一點兒知覺都沒有,疼的要命。
歐陽寒星怎麼都沒想到,她不是用手開門,是直接用臉撞的,當時呼吸一屏,他大跨步到她面前,握了她的肩膀,把人轉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拈起她的下頜,「撞哪兒了?我看看!」
許諾哭的肩膀一顫一顫的,為什麼連門都欺負她。
歐陽寒星握著她的手腕,把她手拿開,就看到了她紅紅的鼻尖,還有不斷順著臉頰往下滑的眼淚。
他用指腹幫她擦了擦眼淚,捧著她的臉,微微蹙起眉心,「沒的關係,鼻子還在呢!」
懶散的口吻,說著關心的話。
「你說你怎麼這麼笨的啊,這麼大個門看不到!不哭了啊,來,哥幫你吹吹!」
歐陽寒星對著她被撞得通紅的鼻頭輕柔地吹了吹氣。
許諾抽噎了一下,雖然鼻子還沒知覺,卻被他的話逗笑了,但是這麼一笑,鼻涕泡也出來了。
歐陽寒星只能從衣兜里拿了手帕幫她擦。
遠遠的,小漫就看到一個英俊的男人在對著一個長相熟悉的女孩兒,柔聲哄著,還幫她擦鼻涕,小漫不可思議的發出一聲:哇塞。
感覺磕到了。
她忙拿出手機對著那對身影照了張照片,下一刻給許諾發過去,「送你的,不謝。」
許諾還是有些委屈,這一天一天的,連個門都欺負她。
「你起開吧,讓人看見了不好!」鼻子悶悶的,疼的厲害,感覺鼻骨被撞碎了。
許諾頭都不好意思抬了,即便是跟陸擎感情最好的那段時間,她也不曾被他這般溫柔細緻的對待過。
眼睛裡紅紅的,但是眼淚已經止住了。
「我陪你去照個片子看看有沒有骨折!」
歐陽寒星牽緊她的手,一把將那扇門推開。
許諾無語死了,鼻音開口:「拉倒吧!哪有那麼脆弱。」
腦子裡卻又想起,她遇上塌方手臂脫臼,獨自在醫院,剛好陳心珠出了車禍,額頭磕破點兒皮,陸擎便給她做了個全身檢查的事兒。
許諾一時間有些失神。
「走吧,去照個看!」
歐陽寒星帶著她要走。
許諾抽回自已的手,「不去!」
「走吧,去照個放心!」
「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啊!」
許諾無語死了。
歐陽寒星抬手,手指那麼極輕的,捏了一下她的鼻骨,「還疼嗎?」
「好多了。」
許諾一直躲著男人的眼睛,沒看他。
「摸起來倒像是沒折。不過下次可不一定了,以後走路注意一點,看好了再走。」歐陽寒星柔聲叮囑。
「嗯。」
許諾點了點頭,「我去值班了,拜。」她說著,人就走了。
纖細的背影匆匆。
歐陽寒星側頭瞅了一眼那扇門,是砸了呢,還是不砸。
後半夜沒什麼事兒,許諾趴桌上眯了一覺,醒來天快亮了,她看了一眼手機,才看到小漫發過來照片。
她無語的挑了下眉,磕什麼呀!
她這輩子都不會相信男人的!
但倒底也沒刪那張照片,心裡覺著挺暖的。
從沒有人這麼溫柔細緻的對待過她。
「這就被感動到了?」
頭頂一道陰沉的聲音傳來,許諾倏然抬眸,就看到辦公室里多了一道筆挺的身影。
陸擎已經換回了自已的衣服,眸光清寒凜冽。
許諾蹙蹙眉尖,不明白他都看見了什麼。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她不想理他。
轉而打開筆記本,準備學習。
陸擎走過來,低沉氣壓瞬間籠罩在頭頂,許諾心頭一緊,她抬眸,就對上男人一雙冷誚的視線,「擦擦眼淚,擦擦鼻子,說帶你照個片子,就感動到了,不是嗎?」
男人譏誚開口。
剛剛,在走廊陽台那一幕,他都看到了。
他想不到,歐陽寒星是真會表現。那種溫柔呵護的勁兒,讓他看了都覺得感動。
許諾感到很無語,她合上筆記本,「對,我就是被感動了,他是平生第一個這麼關心在意我的人!陸先生別忘了,我遇上塌方,手臂脫臼,等著陸先生救援的時候,陸先生在忙著給額頭撞破皮的陳小姐做全身檢查!所以,我感動,有錯嗎?」
她一雙眼睛,如冬天清凌凌的河水,看起來平靜,卻暗藏著冰冷的譏誚。
陸擎一瞬間,啞了口。眼神也閃爍了一下,「我跟你道過歉了。」
那時候他確實不知道她出事,
「那微信呢?」
「在陸先生的眼裡,結髮三年的妻子,從來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所以,她發的微信,陸先生從來不看。」
許諾微的挑了下眉,眼裡的諷刺只有更濃,濃到直戳男人的心臟。
陸擎一瞬間心臟處尖銳的疼了一下,他抿了唇。
許諾知道,現在爭論這些毫無意義,都過去了,他們也離婚了。
她只是不想看見他這麼自以為是。
許諾拿起筆記本起身走了。
這個點兒上,也沒什麼事,她回宿舍去休息了。
那道俏麗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時,陸擎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該死,是他沒好好珍惜她,現在又何來的臉,說這些!
男人的身影如冷秋被霜打過的孤樹,頹唐也落寞,他轉身離開。
早班交接後,許諾就回家了。
補了個覺,再起來時,神清氣爽。她去開門,門外站著跑腿小哥。小哥將手裡大束的紅玫瑰交給她,「你好,您的花,簽收一下。」
這人!
一定是歐陽寒星送來的,許諾皺皺眉,接過小哥遞過來的筆簽上自已的名字,回屋,想把花插在瓶子裡,花里卻掉出一張卡片來。
許諾拾起,她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跡:「諾諾,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許諾捧著那束花,一瞬間呆住。
這麼漂亮的花,而且肯定也是花了大價錢的,許諾覺得扔了可惜,就把它放在走廊里了,誰喜歡拿走就是。
她給陸擎打了個電話,「花兒我放在走廊里了,陸先生要嘛拿走,要嘛會被別人拿走,總之別再做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