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噁心讓她什麼都吃不下了,許諾直接去了圖書館,然而眼前,還是不斷浮現著陸擎浴血奮戰的畫面,耳邊還響著陳心珠的那些話,她心神恍惚,一個上午連書都看不下去。
中午,她照常去圖書館旁邊的餐館用餐,食慾不太好,吃得很少,一份餐飯剩了一大半。
許諾心情鬱郁的從餐館出來,前腳才出來,後腳整個餐館嘩啦一下坍塌了。
毫無預兆。
傾刻將那些正在進餐的人們壓在了下面。
許諾被砸傷了腳,當時就疼的不能動了,最後是被救援人員送進醫院的。
坐在醫院的急診大廳里,看著一個個渾身是血的傷者被推進來,哭喊聲響成一片,仿佛那次山體塌方的事情又重演了一遍,許諾雙臂抱緊了自己,身形不住的發抖。
她慶幸自己不是被埋在下面的一個,同時又後怕不已。
幸好,她早早出來了。
「許諾?」
忽然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許諾抬起霧朦朦的眼,就看到孔智生站在自己面前。
孔智生看著這張俏麗的面容,她眼裡含著一汪水,無助又深度恐懼的模樣,仿若雨打後的梨花,他心上就狠狠動了一下。
壓下心底那股悸動,孔智生微彎身形,看她紗布綁著的腳,一副關心面孔,「你腳怎麼了?」
許諾當時坐在急診大廳的長椅上,她的傷需要住院治療,可是醫院臨時接待這麼多傷者,已經沒有病房,她只能和許多輕傷的一起坐在長椅上掛水。
那一刻,許諾多想看到的是,陸擎站在自己面前,但是不是。
「餐館坍塌,被砸了一下。」她黯然的垂下目光。
她的腳沒有傷到骨頭,但是大片的瘀血腫脹,也讓她走不了路。
孔智生立刻道:「怎麼這麼巧,傷的重嗎?陸擎知道了嗎?我給他打電話!」
他說著就拿出手機撥打陸擎的號碼。
許諾眼底潮濕。
陸擎,他為了救陳心珠受傷,又怕她發現他受傷,毅然去海市出差了,他怎麼可能知道她的事。
許諾心頭一陣陣酸澀,濃密的睫毛都被眼淚沾濕了。
孔智生已經撥響了陸擎的手機號,他開的免提,許諾也就聽到了,那邊鈴響幾聲,直接被拒接的聲音。
孔智生無奈的嘆了口氣,心裡知道,陸擎不接他電話是預料中的事,但還是一副焦急樣,「陸擎不接我電話,怕在忙呢,你總是在這兒坐著也不行,我去聯繫一下,看有沒有病房讓你住進去,實在不行,轉個院。」
他果真就去打電話了。
幾分鐘後,他回來告訴許諾,已經幫她找好了床位。
許諾很感動。
她想不到,孔智生會這麼熱心的幫她。
雖然她打電話給陸夫人,這事兒也能碾轉得到解決,但那一刻,她真的沒想求助任何人,就像只鴕鳥似的,想要自己療傷。
但是孔智生的主動出手相幫,讓她心上被暖了一下。
「謝謝你。」她很真誠的說。
孔智生好笑道:「謝什麼,一家人嘛!」
許諾扎著液,不太方便離開,孔智生去借了輛輪椅,一手推著她,一手舉著吊瓶,把她推到了那間病房。
多人間,但好過在走廊的長椅上輸液。
孔智生還買了一些住院必需品給許諾,許諾不想過多的麻煩孔智生,必竟欠的債都要還的。
她跟孔智生道:「孔先生,我這裡已經安頓好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了,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孔智生卻道:「沒關係的,都是一家人,不用說兩家話。就是陸擎,他總不接我電話,」
他蹙著眉,一副很惱火的模樣,「你自己給他打一個吧!他是你丈夫,總應該過來照顧你的。」
陸擎……
許諾唇畔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更像是自嘲。
如果是陳心珠受了傷,他怕是聞個風都能知道,然後第一時間跑回來吧!
「我會叫陸雨過來,你不用管我了。」
她笑了笑,不想將自己即將再次千瘡百孔的婚姻展現給別人看。
孔智生道:「這個時間,陸雨應該在學校呢!正好我也沒什麼事,我就在這兒陪陪你吧,醫院要做檢查什麼的,正好我也可以幫忙。」
孔智生又出去一趟,這次回來,手裡拎著一個果籃,他坐在椅子上,給許諾削起了蘋果。
許諾給夏藍發了個消息,現在只能麻煩夏藍來趟醫院了。她跟孔智生不熟,而且,兩家關係又冷淡,對方又是個大男人,她不可能讓他在這兒照顧她。
孔智生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同時不知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句:「陸擎跟陳心珠分了?」
許諾就一頓。
孔智生掃了她蒼白的面容一眼,繼續道:「那女人一肚子心機,不知道陸擎怎麼對她那麼好,他總是說,陳心珠的哥哥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必須照顧恩人的妹妹一輩子,依我看,不過是心裡有她罷了。」
許諾一頓,吃進去的蘋果便成了嚼蠟。
她艱難的咽了下去,心頭酸澀難當。
孔智生眼神一閃,怕自己說太多,引起女人的反感,適時的又改變了話峰,「算了你別聽我瞎說,說不定,他真的就只是報恩呢!」
孔智生一邊感念那場坍塌給了他接近女人的機會,一邊暗裡勾唇,陸擎,早晚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你的女人,你的權力和地位……
海市
陸擎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了一眼手機,他昨天夜裡給她發的消息,她到現在都沒有回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是忙的沒時間看手機嗎?
陸擎幾次對著許諾的微信號,想跟她視頻,都因為自己頭上的傷作罷。
想著,至多熬一個星期,就回去了,便把手機放下了。
就這麼的過了兩天,那個下午,他的手機上,收到了孔智生的來電,他看到那個號碼,心裡第一個生出的就是厭惡。
他的祖父母收養了孔智生的母親,把她當親生女兒扶養長大,並在她嫁人時給她豐厚的嫁妝,那份嫁妝里,不光有錢,還有老爺子名下經營的一家公司,那是老爺子的私產,她卻貪心不足反過來跟老爺子要斯蒂爾的股份。
而斯蒂爾,那是陸氏家族的。
家族裡早就有規定,斯蒂爾的股份傳男不傳女。
老爺子自然不可能答應她的要求,她便懷恨在心,屢次三番的跑到老爺子面前去鬧,並揚言,孔智生雖姓孔,也是你的孫子,你不能厚此薄彼。
最後一次,把老爺子氣得血壓飈到一百八,差點兒腦出血,後來,就乾脆叫人把她趕出去了。
並且以後都不許他們一家人再踏進大宅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