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我還活著的話

  第四百四十九章 我還活著的話

  李韻走後,梁玫瑰對著雲蘇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咖啡廳:「我們過去那邊坐一下,可以嗎?」

  「好的。」

  雲蘇對梁玫瑰的印象不算差,但對她的觀感說不上好。

  過去的三十多年裡面,她沒有找過許洲遠,卻突然在如今將許洲遠帶出國外,這可不是一個好母親應該做的。

  「你放心,不會耽誤你登機的。」

  見雲蘇低頭看手錶,梁玫瑰笑著開口補了一句。

  雲蘇笑了一下,跟著她走到了那咖啡廳裡面。

  咖啡廳人不多,梁玫瑰挑了個比較隱秘的位置,點了兩杯拿鐵,兩人入座。

  「梁女士找我,有什麼事嗎?」

  對方態度尚好,那天梁玫瑰說的話雲蘇也記著,她並不反對她和梁安辰在一起。

  當然,梁玫瑰是真的不反對,還是只是在梁安辰面前裝裝樣子,雲蘇就不知道了。

  梁玫瑰抬手撥了一下頭髮,從手上的包包裡面拿了一份文件出來,直接就遞到雲蘇跟前:「雲小姐,你待會還要安檢登機,我就不浪費你的時間了,長話短說。」

  「我相信你一定覺得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將梁安辰弄到國外來,他在國內生活得好好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他的生活似乎也沒什麼變化。

  前面的三十多年我沒找過他,是因為我並不知道他的存在。」

  聽到梁玫瑰這話,雲蘇開著文件袋的手微微一頓:「您說您不知道他的存在?」

  這時候,侍應把兩杯拿鐵送上來,梁玫瑰給了小費,等侍應離開了,她才繼續開口:「我想你應該也調查過我,三十四年前,我出國的時候家裡面剛好是破產了,過來M國這邊也是投靠我小姨的。

  那時候我跟許至,也就是梁安辰的爸爸已經分手半年多的時間了。」

  她說著,笑了一下,「年輕的時候總是有些心有不甘的,當初我跟許至分手的原因就是林青,後來許至出差到紐約,我們呢,就剛好碰上了,那時候我其實是想給許至個教訓的,沒想到不小心把自己搭下去了。」

  「後來出國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懷孕了,等我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已經打不掉了。

  我讓人打聽過許至,他跟林青還在一起,我當時氣不過,恨許至,又恨孩子,孕八月的時候我就回國,想把孩子生下來直接讓人交給許老爺子的。」

  「但真的要生的時候,我其實也是後悔了,可護士卻跟我說,孩子缺氧,已經沒了。

  我一開始也是不信的,但他們抱了個咽氣的嬰兒給我,再加上我剛生產完,也沒那麼多精力,人陷入痛苦和悲傷中,很多事情自然就沒有那麼仔細了。」

  「我在中國又待了兩個月,把孩子葬好,我才離開的,那一年之後,我再也沒回過中國了,因為那裡面有我不想見的人和不想面對的事情。」

  梁玫瑰說到這裡,看了一眼雲蘇:「我是去年才發現梁安辰的存在的,UI是我和我先生一起創辦的,當然,當年創立的時候少不了我姨夫的幫助。

  我姨夫和我姨媽去世之後,我的那些表哥表弟都進了UI當了高管,中國有句古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們已經不滿足現狀,他們想要把UI搶到手中。

  UI是我和我先生達夫一生的心血,我是不可能把UI交到他們那群狼子野心的人的手上的。」

  「其實安辰還是多虧他們找出來的,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就知道了,我和許至有個兒子,叫許洲遠,三十多了。

  他們還以為我是要把UI留給梁安辰,所以就派了不少人回國對梁安辰動手。」

  雲蘇聽到這裡,哪裡還不明白。

  只是有一點:「所以當初,醫院為什麼要騙你,孩子已經死了?」

  「這你就應該問問林青了。」

  又是林青。

  雲蘇臉上的笑容淡了淡:「他知道這些嗎?」

  梁玫瑰抿了一口咖啡:「他早晚會知道的。」

  梁玫瑰說著,指了指雲蘇手上的那份文件:「你不看看嗎?」

  雲蘇抿了一下唇,低頭把手上文件袋裡面的文件拿出來,裡面是一份遺囑。

  雲蘇難得怔了一下:「梁女士?」

  「我堂兄和堂弟他們現在已經不念舊情了,這份遺囑,不管是放在我手上還是安辰手上,都不是最穩妥的。

  如果你沒有出現的話,這份遺囑,我就只能交給黎葉了。」

  雲蘇皺了一下眉:「您的意思是,讓我把這份遺囑帶回國?」

  「你還是挺聰明的。」

  梁玫瑰看著雲蘇笑了起來:「他們想破了頭,應該也想不到,遺囑是在你的手上。」

  她說著,頓了一下:「你放心,這份遺囑我已經找三個律師同時公證過了,除非我本人親自開口否認,不然誰也要按照這份遺囑來辦。」

  雲蘇覺得很奇怪,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裡奇怪。

  她看著跟前的梁玫瑰,猶豫了一下:「冒昧的問您一句,您今年應該沒有六十吧?」

  「六十二。」

  梁玫瑰手在咖啡杯的杯沿敲了敲:「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我才六十二,就開始立遺囑了?」

  雲蘇看著她,沒說話。

  她確實好奇。

  雖然說現在的人都喜歡未雨綢繆,梁玫瑰如今的處境似乎也不太好,但她覺得,梁玫瑰能走到今天,也絕對不是輕易就被人扳倒的。

  不管怎麼樣,她這個時候立遺囑,確實是過早了些。

  梁玫瑰看了一下手錶:「七年前我查出乳腺癌,後來做了手術,去年體檢,發現復發了。」

  她說著,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雲蘇:「醫生說,我運氣好能過活得過今年,運氣不好,說不定你剛回國,你就能從梁安辰那兒知道我的死訊了。」

  「雲蘇,我很喜歡你這個兒媳婦,如果下次你來M國,我還活著的話,我帶你去滑雪。」

  梁玫瑰說完,人轉身就走了。

  雲蘇坐在那兒,看著梁玫瑰越走越遠的背影,心頭有些震撼。

  這倒是,她沒想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