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中恆一臉尷尬。
原本他安排楚浩做顧沛妍的帶教，也是有意提攜楚浩。
畢竟顧沛妍父親是名譽副院長。
現在顧沛妍要求換人，他也只能照做。
「楚浩，那你就負責帶鄭娟吧。」
秦中恆一臉愧色。
反倒楚浩神情淡然，點頭稱是，然後看向名叫鄭娟的女生。
鄭娟給人一種樸素、懂事的感覺，楚浩對她觀感還不錯。
被楚浩盯著的鄭娟，則是緊張得坐立難安。
在交代完實習事宜，幾位醫生就帶著各自負責的實習生，回到各自崗位。
「楚、楚醫生，我叫鄭娟，今後請您多多關照！」
進入診室，楚浩緊張地說道。
楚浩掃了他一眼，似看穿她的心思，便說道：「你如果想換帶教，我可以幫你向秦主任申請。」
「說實話，我沒有帶教的經驗，也不知道該怎麼教你，你換個帶教，對你我都有好處。」
鄭娟的手緊緊攥著衣角，陷入一陣糾結。
憋了半天，才終於吞吞吐吐道：「我、我不需要換人，我就跟著楚醫生。」
「我是勞改犯，你不怕我？」
楚浩打趣道。
鄭娟道：「我覺得……覺得還是要親自了解過後，才能評價一個人的好壞。」
楚浩看著她，猶豫片刻後，道：「我的確是走後門進的醫院，我這個副主任，同樣也是靠著關係評上的。」
「不過，你跟著我，不代表你就能獲得轉正名額。」
鄭娟咬咬嘴唇，點點頭道：「我知道的，那種機會輪不上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楚浩看得出來，鄭娟確實有自知之明，準確來說是自卑。
或許是同樣出身於底層，讓楚浩不禁對這個樸素女生產生同理心。
語氣不自然地和善起來：「那你留下吧，你我相互學習。」
「嗯嗯！」鄭娟有些受寵若驚。
一個下午的時間，兩人都沒怎麼說過話。
鄭娟倒是勤快，主動給楚浩倒水、買飯。
楚浩坐診時，就拉過板凳，坐在旁邊觀摩學習。
到了下班時間。
幾個實習生聚在一塊兒，討論著一天實習的感悟。
「咱們這麼些人當中，就屬鄭娟最可憐，攤上一個勞改犯，我真替鄭娟擔心。」有人同情道。
「鄭娟，那個楚醫生沒對你動手動腳吧？」
「我也是才聽說，這位楚醫生品行不端，之前還騷擾護士，被人家屬找上門，為此還停職了一段時間。」
「我也聽說了，咱們科室里其他幾位醫生，基本都不待見他。」
眾人七嘴八舌說著，都在關心鄭娟有沒有受委屈。
「我覺得還好啊。」鄭娟弱弱說道，她沒感覺楚醫生有別人說的那麼不堪。
反倒一個下午觀察下來，她發現楚醫生對待病人認真，而且總能迅速找出病因。
原本一些需要動手術的病人，他只是拿針一紮，病人就好了。
為此沒少被病人感恩戴德。
畢竟鄭娟是『替己受罪』，顧沛妍總感覺對不起鄭娟，便說道：「鄭娟，要不我給我爸打電話，讓他幫你換個帶教？」
鄭娟趕緊擺手道：「不用，真的不用那麼麻煩了，其實我覺得楚醫生還挺好的，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可怕。」
顧沛妍卻不信，道：「他畢竟剛受過處分，短時間內不敢造次而已，等時間一久，自然會露出狐狸尾巴。」
「就是就是，鄭娟你就是太單純了，這裡不是學校，你不改掉學生思維，早晚會被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聽同學這般嚴肅的提醒，鄭娟也有些緊張。
話說起來，今天楚醫生確實沒怎麼和她交流，像是有意疏遠。
難道，楚醫生真是在故意裝正經？
就在幾人商量下班後怎麼安排時，劉建明換了身休閒服，快步走來，「沛妍，我請大家吃飯吧。」
「你們初來乍到，也好讓我這個師兄儘儘地主之誼。」
顧沛妍和其他幾人都覺得沒問題。
鄭娟卻一臉為難，「劉師兄，我、我就不去了，我還有其他的事。」
「下次，下次我請大家吧。」
一起實習的幾人，基本都了解鄭娟的情況，也不勉強。
至於劉建明，他主要目標是顧沛妍，鄭娟去與不去都沒關係。
於是等一干人走後，鄭娟才背著書包，準備下班回家。
外面下雨，鄭娟只能在手機上打車。
就在上車時。
「楚醫生？」
「嗯？咱們打的同一輛車？巧了，上車吧。」
鄭娟沒想到，居然和楚浩打到同一輛車。
她突然想起顧沛妍那些人的提醒，立即有些警惕。
楚浩見狀，後退了一步，「你先上車，我重新打車。」
鄭娟猶豫片刻，弱弱道：「沒事的，楚醫生，您也上車吧。」
兩人坐上同一輛車。
在經過一片城中村時，鄭娟小聲道：「楚主任，我、我到了。」
楚浩抬頭，掃了眼這裡的環境，沒多說什麼，只是嗯了聲。
下車後，直到確認車子離開，鄭娟才鬆了口氣，旋即又忐忑了起來。
車上。
「嗯？」
「師傅，麻煩您調頭回去剛才那女生下車的地方。」
鄭娟剛才走得急，把書包落下了。
回到鄭娟下車的地方，卻沒見人，楚浩只得下車，拿上書包，鑽進城中村雜亂破舊的小巷中。
鄭娟的家位於城中村中心，是個兩層的簡易房，此時門口卻停著一輛黑色寶馬車。
「求求你們，再寬限一個月好嗎，等我發了實習工資，就立刻還你們！」
破舊的房間裡，鄭娟正對三個彪形大漢苦苦哀求。
在她身後，頹廢的中年男人坐在輪椅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明顯剛挨過打。
「你實習工資才多少，連還利息都不夠，只給你一分鐘時間，還不上欠我們公司的十萬塊錢，就剁掉你爹這個癱子的一條胳膊！」
「十萬？！」鄭娟臉色大變，「我爸不是只借了兩萬，什麼時候變成十萬了？」
紋身男嘴角勾起，「你爹自己簽的字，你該問他啊。」
中年男人一臉愧疚，聲淚俱下道：「娟子，是爸對不起你，我當時太急了，根本沒看清楚合同上寫的是什麼……」
紋身男卻不管，上前捏著鄭娟的下巴，「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乖乖和我們到夜總會上班，兩腿一張，別說十萬，一百萬還不是輕輕鬆鬆？」
紋身男說著，手掌不安分地亂動。
突然門被一腳踹開，楚浩進門，一腳踹在紋身男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