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棄醫從商了?」頓了頓,喬喬又道,聲音仍舊很輕。
南媛皺了皺眉,搖搖頭:「不清楚。」
自從和斯延分手後,兩人就沒再私下聯繫過。
「那傅氏那邊,我也拒了吧?」見南媛一籌莫展,喬喬試探性地問道。
傅少和高小姐訂婚宴上發生的事,早就在整個北城傳開了。
現在媛姐和傅少的關係,其實蠻尷尬的。
「拒了吧。」南媛沒有猶豫,只是情緒有些低落。
她現在得跟斯延避嫌,連朋友都做不成。
聽到斯延接手傅氏集團後,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記得當年在莫斯科的時候,有一名急診病人讓她印象深刻。
當時那名病人已經沒了心跳。
是斯延不停地給病人做心肺復甦,足足按壓了十分鐘。
他的手都按僵了,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額頭上不停地冒冷汗。
心跳監控儀上,病人毫無起死回生的可能。
一旁的醫生們都勸他放棄。
可他一個字都沒說,就那麼堅持了十分鐘。
那時候她的醫術還不如現在。
連她也覺得病人沒救了。
可奇蹟發生了,在按了足足六百多下後,病人有了生命特徵,心跳監控儀上終於有了波動。
她永遠不會忘記當時斯延的反應。
在眾人都高興地歡呼時,只有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默默離去。
給出病人後續治療的指導意見,安撫家屬……
一身白衣的他,當時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的生命。
他告訴她:身為一名醫生,永遠不可能放棄他的病人,永遠不可能。
可就是一個信念這麼強,堅定不移,說要救死扶傷一輩子的好醫生,居然放棄了這個神聖的職業?
他說過的,對家族生意不感興趣。
傅氏集團,未來會交給妹妹打理,他不會參與。
「姐,那我拒了。其他的OP方,您再挑選挑選。」
「行,看完我會答覆你。」
-
此時,傅氏集團的董事局會議上。
傅斯延坐到了CEO的位置。
會議室里,響起了一片轟鳴的掌聲。
董事們都很看好太子爺接手公司,畢竟他背後還有高家的支持。
眾人都說著逢迎的好話。
傅斯延沉默地像個局外人,好似這些歡鬧和他毫不相干一般。
他拿著手機,翻開通訊錄。
視線盯著被置頂的號碼,指尖輕觸,想要撥通南媛的號碼。
但手指懸在半空,卻久久沒有勇氣按下去。
會議結束後,眾人陸陸續續散去。
傅老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讓他好好干。
他抬頭一看,高少敏在門外等著,不想做電燈泡,於是先一步離開。
偌大的辦公室,一下子就只剩傅斯延一個人。
他靠在椅背上,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
鏡片下藏著的一雙眼睛,失去光亮,只剩諱莫如深。
「斯延,恭喜你!不對,以後該叫你傅總了!」
高少敏手捧一束鮮花,大步走了進來。
傅斯延接過鮮花,象徵性地勾了勾嘴角。
「我也辭職了,過來幫你。」高少敏笑靨如花,手背在身後:「怎麼樣?驚不驚喜?」
傅斯延扯了扯嘴角:「你也辭職?」
「當然。」高少敏眼睛亮亮的:「你離開了,我留在軍總醫院還有什麼意思?」
「少敏,你該有自己的事業。而不是我去哪裡,你就去哪裡。我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我不介意。」高少敏往會議桌旁靠了靠:「你想打敗靳北哲,就得比他更強。再者,你是我未來孩子的爸爸,我肯定得做你的左膀右臂。」
傅斯延聽到這番話,苦澀地笑了笑。
高少敏靠近了他一些,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斯延,我今天排卵期,晚上我在你家等你。」
「……好。」傅斯延遲疑了好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斯延,我不打擾你了,新官上任,肯定很忙。」高少敏把手臂鬆開,俯下身,親了傅斯延臉頰一口。
她離開後,傅斯延抽了一張紙巾,把她剛剛吻過的地方擦了一遍。
「小楊,你進來。」他對門外淡淡道。
秘書小楊立馬走進來,畢恭畢敬。
「讓司機備車,我去趟SJ。」傅斯延站了起來。
褪去一身白衣大褂,換上了一身藏青色的西裝的他,從醫生到總裁的轉變非常成功,范兒十足。
小楊低著頭,怯生生道:「傅總,SJ那邊不用去了,那邊打來電話,拒了咱們的投資意向。」
「呵。」傅斯延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沒事,備車。」
-
傅斯延去往SJ的路上,靳北哲帶著兩個萌寶,也在朝相同的方向而去。
寬敞的保姆車裡,萌萌捧著芝士蛋糕,吃得津津有味。
和妹妹不同,阿諾雙手交疊抱臂,正兇巴巴地瞪著他的渣爹。
「你居然胡說八道,說媽咪打呼嚕?我警告你,我和妹妹還沒有承認你是我們親爹,所以你最好老實一點!」
「臭小子,口氣真大。」靳北哲被小傢伙訓斥著,有點哭笑不得。
他只是開了個玩笑,沒想到小傢伙這麼認真,非拽著他過來給南媛當面道歉。
「你們沒認我?那是誰渣爹渣爹地喊?」靳北哲拿起面前的一塊蛋糕,遞給阿諾。
阿諾瞪著他:「休想用糖衣炮彈來腐蝕我,我告訴你,這一招你騙得了妹妹,騙不了我。我雖然喊你渣爹,但並不代表我是心甘情願認你的。」
「管你甘不甘願,我都是你老子,血濃於水,無法改變。」靳北哲揚了揚眉,把蛋糕放下,想摸阿諾的腦袋。
阿諾咬了咬唇瓣,小臉氣鼓鼓的:「雖然傅叔叔和我媽咪分手了,但還有高叔叔,你要是再欺負媽咪,我隨時都會認高叔叔做爸爸!」
「臭小子,這麼愛亂認爹?」靳北哲點了點頭,頓時成了苦瓜臉。
他對上小傢伙的眼神,最終繳械投降:「行行行,我錯了,以後不隨便亂開玩笑。待會我就抱著鍵盤,跪求你們媽咪原諒。」
「表跪鍵盤,跪榴槤。」萌萌吃著吃著,忽然奶聲奶氣的插話。
靳北哲哭笑不得。
他的貼心小棉襖,漏風了啊。
車子抵達SJ樓下時,萌萌剛好把蛋糕吃完。
她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躁動地立馬就想下車。
「擦乾淨手再下去。」靳北哲抽出濕巾,把萌萌抱到大腿上,給小糰子擦手指。
萌萌抖著小短腿,心情非常好,哼起歌來:「愛你孤身走暗巷,粑粑,對暗號。」
「恩?」靳北哲挑了挑眉。
「笨蛋粑粑。」萌萌一臉嫌棄:「哥哥,你來對。」
阿諾張了張嘴,剛準備唱下一句,餘光一瞥,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停下。
「傅叔叔?」小傢伙皺了皺眉。
他都跟媽咪分手了,還來找媽咪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