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散了吧。」顧美玲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可她不能當即爆發。
老爺子希望家和萬事興。
這麼多親戚在,她暫時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
「去,把徐千柔喊過來,讓她把多多帶走。」顧美玲吩咐道。
不多時,一個坐著輪椅的女人走了過來。
雙手用力地推著輪子,全程很不自信地低著頭。
「唉?千柔?」大姑一眼就看出了她是誰,不可思議地問道。
她的腿,不是能走路嗎?
怎麼坐上輪椅了?
家醜不可外揚,所以徐千柔和二子北理的事,顧美玲打算隱瞞。
「大媽……」多多看到徐千柔,一把就衝上去,撲進她的懷裡。
顧美玲繃著臉,聲音沒有溫度:「帶好多多,如果他再犯錯,那就記你的過!扣你的工資!」
「……恩。」徐千柔仍舊低著頭,拉起多多的手。
另外一隻手推著輪椅,緩緩離開。
親戚們見狀,有些莫名。
「嫂子,這什麼情況?既然媛媛已經回來了,那就該把這個女人趕出去啊。」
「是,當初不就是因為她,北哲才誤入歧途的麼?」
親戚們都站在南媛這一邊,覺得徐千柔不應該再待在靳家。
這個女人成天在南媛面前晃來晃去,只會起壞作用。
「是媛媛讓她留下來的,她現在只是靳家的一名普通傭人。你們不用在意她。」顧美玲隨口道。
眾人面面相覷,覺得不可思議。
南媛居然讓情敵留下來,成天在自己面前晃悠?
費解的是,徐千柔居然肯留下來?當保姆?
堂堂徐家小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能伺候得了別人麼?
太奇怪,這事太奇怪了。
-
南媛一覺睡了16個小時。
等她睡醒睜開眼,已經是新的一天。
臥室的窗簾拉著,外面的陽光燦爛,很努力地想要照進來。
南媛伸了伸懶腰,起身下地,把窗簾拉開。
剛拉開,她便看到樓下院子裡溫馨的一幕。
靳北哲帶著兩個孩子在院裡挖坑,旁邊是一捆小樹苗。
一大兩小都光著腿,把褲腿挽得很高。
腳丫上,全是泥巴。
可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一點都不嫌棄,反倒樂在其中。
當把樹苗埋進土裡之後,靳北哲拿起水管,開始澆水。
本來澆得好好的,畫風忽然就變了。
靳北哲按住水管的出水口,滋出分叉的水流,往阿諾和萌萌的小腳丫上滋去。
兩個小不點不甘示弱,學著爸爸的手法,拿起另一根水管,朝他們爸爸身上滋水。
不一會兒,澆水工作就變成了滋水遊戲。
「咯咯咯。」萌萌被逗笑,笑得眼睛迷成一條縫隙。
小奶團抬起頭,指了指二樓的窗戶。
南媛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只見靳北哲回過頭。
旋即,握著水管,朝她這邊滋水。
由於隔著窗戶,水柱在玻璃窗上留下一大片的水花。
接著,隨著重力作用,沿著玻璃窗嘩啦啦地往下流。
南媛瞬間無語,想要拉窗簾。
這時,阿諾指了指小樹苗。
起初,南媛還很狐疑。
阿諾便圍著種下的小樹苗走了一圈。
南媛看著他的軌跡,這才發現,小樹苗種下了一個愛心的形狀!
她把窗戶推開,外面鳥兒的叫聲,以及嘩啦啦的水流聲,立馬傳入了耳里。
「麻麻、擦浪嘿喲~」萌萌擺了個愛心的形狀。
南媛會心一笑:「誰教你的?」
「介個男人,嘿嘿。」萌萌指了指身邊威武高大的靳北哲。
靳北哲輕展薄唇,笑得風情萬種。
一雙黢黑的眸子不再是深不見底的深淵,而是泛著點點星光,像浩瀚的星辰大海。
「等樹苗長大,你打開窗戶就能看到一大片桃花。」
居然種的桃樹?
「桃幾夭夭,灼灼其伐。
几子于歸,宜其四家。」
萌萌口齒不清,奶聲奶氣地背起詩。
不用猜都知道,詩肯定是靳北哲教的。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阿諾隨即接下文。
他念完後,靳北哲盈盈一笑,念最後兩句:「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這首詩翻譯下來的意思就是:
桃花怒放千萬朵,色彩鮮艷似紅火。這位姑娘嫁進門,夫妻美滿又和順。
桃花怒放千萬朵,碩果纍纍大又多。這位姑娘嫁進門,早生貴子後嗣旺。
桃花怒放千萬朵,桃葉紛呈真繁茂。這位姑娘嫁進門,齊心攜手家和睦。
這首詩表達了一位男子愛慕她的妻子,看重家庭和婚姻,肯定這位女子對他的人生所起的重要作用。
全詩沒有一個字提到愛,但滿滿都是愛。
南媛很吃這一套。
她想起自己當初為什麼對靳北哲一見鍾情,進而死心塌地。
就是因為那句話——浪漫至死不渝。
她真的很容易被一段美好的文字,一幅美好的畫面所打動。
「麻麻,稀飯嗎?」萌萌仰著小腦袋,滿眼期待地詢問。
南媛抿了抿唇瓣,忍不住嘴角上揚。
她喜歡。
但是她傲嬌,不想承認。
「等明年能不能長出桃花再說吧,說不定中途樹苗就死了。」
說畢,她轉身離開窗子。
「渣爹,麻麻好像沒被感動到哦,你繼續加油。」萌萌視線調轉,看向身邊的男人。
靳北哲牽起嘴角,笑了笑,沒回答女兒的話,而是蹲下來:「那萌萌告訴渣爹,玩得開不開心?」
「開森。」萌萌朗聲應道。
「那就夠了,你們媽咪沒被哄開心,那渣爹就再接再厲。」
「恩恩!給你呼呼,打氣!」萌萌一把抱住渣爹的胳膊,活力十足。
靳北哲快被小傢伙融化了。
都說女兒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這話一點都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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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媛洗漱一番,從二樓下來。
親戚們果然都沒走,坐在客廳里,吃著點心,聊著天。
大姑和二嬸看見南媛,立馬激動地站了起來。
「恩,效果挺不錯,面色紅潤了不少。」
二嬸上上下下打量南媛,說著曖昧不清的話。
南媛知道她什麼意思。
她也懶得去解釋。
一群三姑六婆拉著她,便開始聊家長里短。
大姑的眼神不知道避諱,直勾勾地看著南媛:「有沒有考慮生二胎?你和北哲,郎才女貌,不多生幾個孩子,可惜了這麼優質的基因。」
「大姐,生那麼多孩子幹嘛?媛媛和北哲已經有一兒一女,有一個好字,足夠了,我覺得沒必要生那麼多,以後啊,你倆多過二人世界,增進夫妻感情,至於孩子嘛,給婆婆帶。」二嬸笑盈盈道。
南媛兩個都不反駁,保持著優雅從容的笑。
大家聊天的期間,家裡已經有傭人遵循二嬸的意思,去二樓靳北哲的房間查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