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見溫雲琴臉色難看,跟著站起身道:「外婆,我陪你去。」
溫雲琴摁住溫初的肩膀讓她重新坐下,「就在這邊上,沒事。」
溫初往四周看了一眼,看到洗手間就在對面,這才放下心來目視著溫雲琴離開。
紀南盯著溫雲琴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就坐在外婆的正對面,外婆剛剛臉色是有明顯的變化的。
但原因是為什麼,她並不清楚。
紀南又看向盯著洗手間門口的溫初,她起身道:「我也去一趟。」
溫初回過頭,「那你幫忙看著點外婆。」
「行。」
紀南跟著溫雲琴走向洗手間,還沒到門口,她便聽到溫雲琴猛烈的咳嗽聲以及路人的驚呼。
她神情徒然驟變,抬腿便沖了進去。
洗手間裡的溫雲琴還沒來得及走進廁所里,就趴在了洗手台上咳吐著血。
她聽到路人驚叫,想愧疚的道聲歉,但胸口裡的疼痛讓她根本就直不起身。
「外婆!!」
紀南驚慌失措的跑到溫雲琴身邊,看到滿池子的血跡她連忙拍著溫雲琴的背。
「外婆……你別嚇我啊……」
溫雲琴重咳了好半晌,才緩過氣來慢慢停下。
她抬起蒼白如紙的臉龐,疲憊的朝著紀南搖了搖頭,「……我沒事。」
「這還沒事?!」紀南拔高了嗓音,「不行,現在就去醫院!」
說著,紀南就要攙扶著溫雲琴往外走。
溫雲琴卻緊抓住她的手臂道:「阿南,你聽外婆說。」
紀南:「去完醫院後您在慢慢說!」
「阿南!」溫雲琴吃力的晃了晃紀南的手,「我不想讓初初知道!」
紀南鼻尖猛地泛起酸楚,「外婆,你這樣初初遲早會知道,又何必一直瞞著她??」
溫雲琴抬手指了指洗手間門口的休息椅。
紀南扶著她走過去坐下。
「這段時間,初初沒少難過。」溫雲琴將身子靠在椅背上緩聲道:「要是再加上我的事,她怕是每天都過不好日子了。」
紀南緊擰著雙眉,「有些事情她是必須要面對的。」
溫雲琴淡笑著搖了搖頭,「少一天知道,就能少一天痛苦。」
說完,溫雲琴看向遠處的天花板,「阿南,我這副身子就算送去醫院也沒用了,與其讓我在醫院裡坐吃等死,倒不如讓我多在家裡待著。」
紀南聽著,默默的將心裡要送溫雲琴去醫院的念頭打消。
冷冰冰的醫院,的確不如家裡讓人踏實。
溫雲琴拍了拍紀南的手背,「你先回去,跟初初說我還要一會兒,別讓她擔心跑過來看到我這副樣子。」
紀南不放心的看著溫雲琴。
溫雲琴緩緩地眨著眼,「放心吧,我現在還死不了。」
紀南頓了半晌後這才點頭離開。
回到溫初身邊,溫初連忙看向她問:「外婆呢?」
「還要一會兒。」紀南強擠出一抹笑,「別擔心。」
溫初緊盯著紀南不達眼底的笑意。
她抿起唇角,看著紀南坐下,「阿南,你騙不過我的。」
紀南頓了頓要從口袋裡掏出的手。
旋即又默默收回,往洗手間方向看去。
凝望了片刻,她開口道:「是,我是騙你了,外婆很不好,咳了很多的血。」
這件事上,她還是不願意去隱瞞溫初。
否則往後再提及這件事,初初會更加自責。
聞言,溫初神色驟變,倏地站起身便要去找溫雲琴。
「你去了說什麼?」紀南盯著她問。
溫初眼中氤氳著霧氣,「我帶外婆去醫院!」
「外婆拒絕了,你不用再去勸了。」紀南長嘆了口氣,「初初,我們尊重下外婆,讓她在剩下的時日裡,安心的待家裡過完最後的時間。」
「我不要……」
溫初緊咬著下唇,胸口裡被挖空般的疼痛,讓她眼淚不斷的奪出眼眶。
「我要讓醫生再想想辦法,我不能讓外婆這麼痛苦的離開……」
「外婆每天吃那麼多藥,掛那麼多水,她就不痛苦了嗎?」
紀南緊皺眉頭起身,走到溫初身旁,「初初,不要讓你的不舍,讓外婆去接受更多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