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裴驍組了個飯局,地方是裴琛定的。
一家叫清風雅舍的茶館。
包房裡,穿著旗袍的服務員正在沏茶,旁邊還有一個現場唱曲兒的。
裴驍頂著一張漆黑的面孔坐下來。
在他發作之前,裴琛把熱茶遞上:「你上回嫌我找的地方不正經,這次夠高雅了吧?滿意嗎?」
滿屋子煙霧繚繞。
裴琛朝角落看去,微微擰眉:「別抽了,你說句話行不行?」
傅庭洲一臉陰沉,不吭聲,就著菸灰缸彈了兩下菸灰。
「喝茶吧,降降火。」裴琛把他面前的煙盒拿走。
他專程挑了家清淨的茶室,就是想讓他坐下來喝喝茶,冷靜一下心緒,免得又喝酒,喝得醉生夢死,不像樣子。
裴驍一副看好戲的心態:「他心情不好,你就讓他抽吧,抽幾根煙還能怎麼你了?」
「人家心已經夠涼了,你能不能別再說風涼話?」
「我說什麼了我?」
包間的移門拉開。
一道頎長筆挺的身影立在門口,光風霽月、矜貴優雅。
裴驍抬眼:「老周來了。」
周序安走進來,找了個位子坐下,淡淡瞥他一眼:「沒大沒小。」
「舅舅,喝茶。」裴琛客套地喊了聲,將一杯剛沏好的茶放在周序安面前。
周序安是周韻的弟弟,也是裴驍的親舅舅,雖然年紀只比裴驍大幾歲,但輩分畢竟擺在那兒,又是海城響噹噹的人物。
小時候起,他就跟著裴驍喊舅舅,喊著喊著,也喊習慣了。
周序安沒搭理,轉頭看了眼邊上,許久不見的那位:「聽說,傅家打算和周家聯姻?」
傅庭洲這才抬了抬眼,將菸頭捻滅,他淡淡地出聲:「沒有的事。」
「什麼聯姻?要跟誰聯姻?」裴驍疑惑。
這事兒,他從未聽他母親提起過。
他問傅庭洲:「你嗎?難道是和周伊伊?」
那個嚶嚶怪。
他對周伊伊這個表妹一向沒什麼好感,倒不是因為她養女的身份,說不清,可能就是不喜歡她那種過分討好的性格,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不過周伊伊在周家可是得寵得很,老頭子寵起來不著邊際,連天上的月亮都能摘給她。
傅庭洲沒再接腔。
裴驍也沒再繼續追問,話題一轉,他嘴角微微上揚:「下個月我就要結婚了,這裡沒酒,我以茶代酒。」
在座的,也就裴琛舉起茶杯,意思了一下。
「怎麼,我要結婚了,你們就沒什麼話要跟我說?」
裴琛摸了摸鼻子,小聲嘀咕道:「那你想讓他們倆說什麼?」
一個離了婚的,一個快要離婚的。
嘴裡能說出什麼好聽的話?
裴驍正要開口,顧俏俏來了電話。
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他嘴角忍不住上揚:「好,都聽你的,我不喝酒。」
接完電話,裴驍儘量克制眼裡的笑意:「算了,你們心裡不舒坦,我能理解。」
「其實也用不著太羨慕我。」
傅庭洲目光幽冷,嘴角泛起淺淺的弧度,他起身,打算離開。
「要走了?」
「不想看到你這副不值錢的樣子。」
周序安:「是挺不值錢的。」
裴驍:「……你們什麼意思?」
茶室外,周序安將傅庭洲叫住:「有空嗎,去車上說幾句話。」
傅庭洲遲疑了一下,隨後走向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