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電梯門關上,姜星一直低垂著腦袋,沒看他一眼。
叮——
電梯門再次打開,走出來的是宋青禾:「傅總,怎麼樣,您找裴律師談過了嗎?」
「他怎麼說?」
「對了,我剛才上來的時候,看到太太了。」
傅庭洲摁了摁眉心,眉宇間顯露出疲倦。
宋青禾心裡有數,不再繼續追問:「我先送您回醫院吧?裴醫生提醒過,您的背傷沒恢復好,不能長時間站立。」
傅庭洲倚在牆壁,從口袋裡摸出煙:「姜家的公司怎麼樣了?」
「聽說在走破產流程。」
手裡的打火機一頓,他抬眸:「她申請了破產?是姜沉舟的意思?」
「姜沉舟一直在醫院,聽說精神方面出了問題,申請破產,應該是太太的意思。」
傅庭洲眼裡暗淡。
寧願申請破產,她也沒有跟他開口,但凡她說一句話,他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她是鐵了心要跟他撇得一乾二淨。
他猛地吸了口煙,心裡空落落的,像是被掏空了一切。
宋青禾目光一轉,驚訝地看向走廊:「傅總,那不是裴律師和……」
顧小姐,太太的朋友。
傅庭洲吐出煙圈,眯了下眼眸,指間的猩紅在慢慢燃燒。
隔著煙霧,他看見裴驍和那個女孩摟抱在一起,兩人一起進了房間……
「傅總,咱們要不要去看看什麼境況,太太的朋友好像喝醉了,或者我給太太打個電話?」
宋青禾:「……」
人家畢竟是女孩子,他也是出於好心。
房間裡。
裴驍抱起顧俏俏,把她重新放到床上,他俯身,輕輕摸了摸她滾燙的臉。
「誰給你喝那麼多酒?」
喝醉了還在走廊上亂跑,好在是被他撞見,如果這時候碰到個心懷不軌的男人,明早她哭都來不及。
想到種種可能性,他臉色沉了沉。
「哥……」
「我想回家睡……」
「我要回家哥……」
顧俏俏扯了扯衣服,渾身都好熱,一點都不舒服。
她伸手,胡亂摸索著,嘴裡一直在喃喃。
「哥……」
裴驍拂開遮擋在小姑娘臉龐凌亂的髮絲。
嫩得掐出汁兒。
軟乎乎的,讓人心裡都跟著軟了。
「我不是哥哥。」
「俏俏,睜開眼,看清楚我是誰?」
他嗓音沙啞,隱忍著難以克制的衝動,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個瘋狂混亂的夜晚。
溫熱的氣息浮動在耳畔,好癢。
顧俏俏睜開眼,朦朦朧朧的,她好像看見了那個人……牽腸掛肚,卻又不敢惦記的人。
一股委屈剎那間湧上她心頭。
眼尾泛出一抹晶瑩,她顫抖著嘴唇,嗓子發出哽咽的聲音:「大混蛋……」
「我不喜歡你了,我以後都不要喜歡你了。」
「裴驍……」
「我討厭你!」
聽到她喊出他的名字,他胸腔震動了一下。
眼淚一顆顆從她眼角流淌下來,卻猶如尖銳的利器,刮磨著他的心臟。
他見不得她哭。
低頭,他親吻在她濕漉漉的眼角,咸澀的滋味讓他五臟六腑都難受了。
「為什麼不喜歡我了?」
顧俏俏哭得抽抽嗒嗒,揉了揉眼睛,她鑽進被子裡,把自己藏得密不透風。
裴驍把被子扯開,把人撈回懷裡:「回答我,為什麼不喜歡我了?」
顧俏俏凝視著近在咫尺的臉。
一定是做夢,一定又在做夢,她推開他,哭著喊著,要他走。
直到柔軟的唇,輕輕貼在她唇上,她的哭聲才漸漸停止。
她不會接吻。
被吻得喘不過氣,臉蛋憋得更紅。
男人耐心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痕,想起一年前那個夜晚,在他身上為所欲為、各種荒唐的小姑娘……他目光深邃、炙熱,唇邊浮現一抹笑意:「乖,你不哭,我再給你棒棒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