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洲默默地承受著。
他渾然不覺得疼痛,比起她遭受的這一切,他又有什麼資格說疼?
等她發泄夠了,他心疼地撫摸她的唇角:「疼嗎?」
姜星扇了他一巴掌。
她病著,沒多大的力氣。
他不躲不閃地挨了那一下,甚至他寧願她再多打幾下,狠狠地打他。
「你想去國外,我帶你去。」
「等你出院,等南城這裡的事情一一解決好,我就帶你走。」
他沉了沉眼眸,低沉而輕柔的嗓音在她耳邊承諾道:「星星,等你身體養好,我們還會有孩子。」
姜星的心臟狠狠地抽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睜大幹涸的眼眸。
這是她聽過的最可怕的話!
還會有孩子……
望著她驚恐的模樣,傅庭洲渾身都在疼,他喉結緩緩地滾動:「以後……」
嗓音哽了一下,他深深地凝視她:「以後,換我來喜歡你。」
姜星猶如僵硬了似的,恐懼感擴散在全身每一個毛孔,她臉上的血色褪盡。
曾經她多麼渴望和迫切想要聽到的兩個字,然而現在,卻成了夢魘般的聲音。
喜歡?
喜歡……
她嘴裡喃喃著,眼裡蒙上一層霧氣:「傅庭洲,你配說這兩個字嗎?」
在把她折騰得遍體鱗傷之後,他竟然說喜歡,這樣的喜歡是有多可怕,多令人窒息。
……
殯儀館,寧宛如的遺體被火化。
傅庭洲在等候區坐了半個多小時,直到親手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黑色的骨灰盒。
垂眸盯著手中的盒子,他眼底像是染了墨,濃稠而陰鬱。
離開的時候。
傅伯遠迎面走來。
彼此對視一眼,傅伯遠表情沉痛:「我只是,想過來送她一程。」
傅庭洲抬腿,邁開步子。
他母親躺在療養院那麼多年,他身為丈夫,未曾去看過一次。
而此刻,他卻說來送別另一個女人。
「庭洲。」
傅伯遠顫巍巍地跟上去:「我想把當年的事情調查清楚,我……我想替自己,還有星星的母親,我想……」
「還有必要嗎?」傅庭洲冷漠地掀起眼皮。
傅伯遠眼圈泛出濕潤的光澤。
但他仍然覺得有必要。
張了張嘴,可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出口。
宋青禾跟在身旁,輕聲提醒了句:「傅總,好像下雨了,我去把車開過來。」
車子停在殯儀館門口。
傅庭洲雙手捧著骨灰盒,彎腰坐進車裡。
將骨灰盒放在一邊,他出聲問道:「寧宛如的案子,警察那邊有什麼進展?」
宋青禾回過頭:「警方試圖從溫勁身上找出蛛絲馬跡,經過調查發現溫勁在一個月前與傅景輝有過往來。」
「如果我猜的沒錯,傅景輝知道您打算收購溫勁的醫療公司,應該是想利用溫勁給醫療中心的項目製造麻煩。」
「也許是太太的母親無意中得知了某些事,所以傅景輝想殺人滅口?」
「另外太太被綁架時,很明顯對方的目標是太太腹中的孩子。孩子是傅家的血脈,如果孩子出生,傅景輝在傅家的地位就會再次被削弱,或許他手中僅剩的集團分支業務也會被老爺子收回,所以他自然不想太太生下孩子。」
「還有一件事……」
傅庭洲擰著眉心,語氣很冷:「有話直說。」
「這是在調查傅景輝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的……」
宋青禾吞吞吐吐:「您自己過目吧。」
他拿出手機,點開相冊里的照片。
傅庭洲垂下視線,拇指輕輕滑動屏幕,一張一張地瀏覽過去。
看完之後,他神色平靜地將手機還給宋青禾。
見狀,宋青禾一臉疑惑。
但是慢慢的,他腦子似乎轉過了彎,眼裡有一抹豁然而又震驚的神情:「所以傅總,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陸經理她和傅景輝……」
既然他知道這倆人之間的爛事!
「那您怎麼還……」
意識到自己的逾越和失態,宋青禾低下了頭。
傅庭洲斂起眼中的情緒,淡聲命令道:「開車。」
車子抵達傅氏集團。
宋青禾跟著傅庭洲走進辦公室。
「讓你拿東西,拿到了嗎?」
「……拿到了。」
宋青禾深吸口氣,慢吞吞將文件袋放在辦公桌上:「太太的身份證和戶口本都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