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姜星微微斂下破碎的眼眸,唇瓣動了動,艱澀地發出聲音:「對不起,是我忘了。」
傅庭洲厭煩於她此刻的神情。
仿佛他虧欠了她什麼似的。
「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下。」
他急於撕破那股纏繞在心臟周圍的沉悶,喉結微動,他嗓音淡漠:「你第一次跟我上床那晚,我問過你願不願意,當時是你主動在我面前脫光衣服,還記得嗎?」
「後來也是你求著我,想繼續跟在我身邊,我才包養你的。」
「從始至終,當初我們每一次上床,我都沒有勉強過你。」
「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會聽我的話,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現在,你自己看看,還有半點聽話的樣子嗎?」
「一開始我就說得很清楚……姜星,我和你之間不談感情。」
他不喜歡她的逾越。
更厭煩心裡莫名其妙的情緒。
像是打破了某種秩序和平衡。
姜星甚至沒有勇氣抬起眼,身子僵硬地一動不動。
她不敢想像,他此刻的眼神會是多麼冷漠和無情。
每一句話像鋒利的刀刃,狠狠戳在心臟上,讓她那顆本來就破碎的心,被攪得鮮血淋漓,止也止不住……
傅庭洲起身,對旁邊的阿姨吩冷聲咐道:「扶太太回房間休息。」
阿姨一哆嗦,趕緊點了點頭:「哦。」
這話,未免也太難聽,太讓人難堪了,怎麼好對著一個孕婦說這些呢?
叫她一個外人聽著都於心不忍。
傅庭洲回臥室換了身衣服,出門的時候,他轉頭看她一眼。
寂靜的夜晚。
姜星躺在漆黑的屋子裡,靜靜地睜著眼,眼淚不間斷地流淌。
她幾乎哭了一整夜。
到最後,像是把眼淚流都盡了,眼底徹底乾涸了。
孩子的確還在她的肚子裡,可是身上的痛,卻比失去孩子還要鑽心。
這四年,她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
他們之間不談感情。
是,所以就連喜歡這兩個字,她也不配說出口。
一個禮拜過去。
姜星再沒見過傅庭洲。
自從那天他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清晨,阿姨驚訝地看著從房間走出來的姜星:「太太,你這是要去上班嗎?」
再一眼,她一愣:「怎麼還收拾行李了?」
姜星淡聲說道:「你把這裡收拾一下吧,從明天開始,不用再過來了。」
……
傅氏集團,辦公室。
宋青禾頂著巨大的壓力走進來。
站在辦公桌前,他面色凝重,醞釀了一番才緩緩開口:「傅總,公寓的鐘點工阿姨打電話給我,說太太收拾行李,早上離開了。」
他將一份文件小心翼翼遞上前:「還有,這個是……」
傅庭洲伸手接過那份文件。
目光微斂,神色平靜。
粗略掃了一眼,他只是隨手扔在一邊。
扯了下領口,他拿出手機。
電話響了幾聲,隨後變成一陣忙音。
他臉色微微沉下來,抬眸看向宋青禾:「你告訴她,今晚回去我要是沒看到她,讓她以後都不要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