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湘湘哭了一會兒,正準備回手術室外,季明澈的電話便打來了。
她關心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季明澈連珠炮似的罵了起來。
「你這個廢物,我被你給害死了,你這個蠢貨,是不是和陸佑霆串通好了故意挖坑給我跳?怎麼著?和他和好了,就兄妹情深了?一起對付我這個外人?」
陸湘湘沒有想到,自己一片真心,不止得不到他的回應,反而讓他這麼曲解,心疼得無以復加。
「我沒有,我怎麼會害你呢?你是知道的,我就算背叛全天下,也絕對不會背叛你。」
「呵……」
季明澈冷呵一聲,毫不掩飾對她的不屑和輕蔑。
「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以後你不要再聯繫我了,我不想在看見你,連聲音也不想聽。嫌噁心……」
說完,便要掛電話。
察覺到他的意圖,陸湘湘慌亂道:「不要,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不要不理我,如果連你都不理我了,我該怎麼辦?」
「你怎麼辦和我有什麼關係。」
說完,季明澈果斷掛斷電話。
聽著電話那端傳來的『嘟嘟』聲,陸湘湘一顆心瞬間空了。
她死死咬著牙,傷心地給季明澈撥電話。
電話通了,卻沒人接。
季明澈不接,她便一直打,一直打。
也不知打了多少個,對方終於接通了:「我說了,以後不要來煩我,我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係。陸湘湘,不要逼我討厭你……」
說完,再一次掛斷電話。
等陸湘湘再撥過去時,對方手機已經關機。
陸湘湘登時面如死灰,如泄氣的氣球,癱軟的靠在牆上,眼淚一顆一顆成串的往下落。
阿澈真的不要她了。
拋棄她了。
嗚嗚!
她視為生命的男人不要她了。
黑暗人生里那唯一一束光徹底消失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
突然,她想起什麼,猛的抬起頭,毫不猶豫的離開洗手間,衝到手術室門口,揪著陸佑霆的衣領,拼命捶打他的胸口,聲嘶力竭的吼著。
「是你對不對?是你利用我對付季明澈是不是?我是你親妹妹,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為什麼要利用我?你給我過生日也是假的,就是為了取得我的信任,然後利用我打擊報復阿澈對不對?」
這邊的動靜,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陸老夫人見他們打架了,立刻跑過來拉住她:「湘湘,你幹什麼呢?這裡是醫院,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小白還在裡面做手術呢!」
陸湘湘根本聽不進去。
她雙手依然死死地揪著陸佑霆的衣領,惡狠狠地瞪著他。
「陸佑霆,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陸佑霆眉頭緊擰成一團,她害怕外面的動靜會傳進手術室,從而影響手術,扣住陸湘湘的手腕,要將她帶走。
「你幹什麼?你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
陸老夫人害怕他會傷害陸湘湘,立刻攔住他的去路:「佑霆,湘湘可是你的親妹妹,你不能傷害她。」
陸佑霆無語道:「我不會打她,我帶她到一個能說話的地方去說話把話說清楚。」
陸老夫人聞言,微微鬆口氣,退到一邊放他離開。
陸湘湘還是不肯走,不停的掙扎:「你放開我,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這個騙子,你害得阿澈和我翻臉,我是你的親妹妹啊,你怎麼忍心利用我……」
陸佑霆不顧她的意願,強制性的將她拉到旁邊的樓道里。
陸湘湘拼命用拳頭捶打他的胸口。
「你怎麼能利用我,怎麼可以……枉我還因為出賣你而內疚,我真是太可笑了,竟然會相信你的鬼話,我恨你,討厭你……」
陸佑霆一把扣住她的雙手,將她摁在牆上。
雙手不能動了,陸湘湘又用腳踢他。
想起自己因為她而和阿澈決裂,她就好恨她,恨不得親手殺死他。
陸佑霆額頭青筋跳了跳,不耐煩道:「我給過你機會,是你沒有珍惜!」
「你什麼時候……」
話未說完,陸湘湘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餐桌上,陸佑霆故意問她,是不是有話對他說。
她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知道她想起來了,陸佑霆沉聲道:「我和季明澈之間,你早選擇了季明澈,不是嗎?」
「我……」陸湘湘登時說不出話來。
陸佑霆:「你明知道那個U盤如果落入季明澈手裡,就會給陸氏集團帶來危機。可是,你還是偷給季明澈了,不是嗎?」
陸湘湘忘記了哭鬧,不敢直視他銳利的視線,心虛的低下頭。
「我,我不能看著他出事……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不能前功盡棄……」
陸佑霆眼底掠過一抹譏諷:「所以,你為了他,寧願背叛我,背叛陸家?」
聽出他話里的嘲諷,陸湘湘剛剛平息的怒火再次噌噌噌地竄了上來,赫然抬頭,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是,我是為他背叛了你,背叛了陸家,我甚至可以為他背叛全世界。」
陸佑霆先是一怔,隨即毫不掩飾對他的失望。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好顧慮的,陸湘湘索性破罐子破摔,將所有的不滿一股腦兒的全說了出來。
「我為什麼不能為了他背叛你?你為我做了什麼?陸家又為我做了什麼?
我一年級開始,就被扔進學校自生自滅時你們在哪裡?
我被校園霸凌時,你們在哪裡?
同學們逼我從他們胯下爬過去時,你們在哪裡?
他們逼我喝尿時,你們在哪裡?我被他們用菸頭燙的時候,你們在哪裡?
我被他們關在廁所一天一夜時,你們在哪裡?
我差點被繼父強姦時,你們還在哪裡?
每天夜深人靜時,我一個人偷偷躲在被窩裡哭時,你們又在哪裡?」
陸湘湘大聲嘶吼著,把隱藏在心裡十幾年,一直不敢面對的過去一鼓作氣全吼了出來。
仿佛用盡了所以的力氣和勇氣。
眼淚鼻涕一大把。
說著,將衣袖卷到最上方。
手臂上赫然出現幾道猙獰的疤痕。
疤痕很小,和菸頭一樣大小。
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醒目,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