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
簡悅右腿打著石膏吊著,左胳膊也夾著甲板,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模樣滑稽。
肖之痕坐在床邊,給她削水果。
突然,病房內響起敲門聲。
緊接著,緩緩被推開。
陸佑霆提著一個包裝精美的購物袋走進來,沖簡悅溫柔一笑。
「悅悅,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腿還疼嗎?」
看見他,簡悅雙眸很明顯一亮,嘴角情不自禁的揚起一道弧度。隨即想起陸佑霆的所作所為,又立刻垮下臉。
「你來幹什麼?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陸佑霆獻寶似的將手裡的禮品盒遞到簡悅面前:「悅悅,我聽你媽咪說你很喜歡芭比娃娃,這是我剛才親自去商場給你買的,是全球限量版哦!」
怕悅悅不相信,親自拆開包裝。
很快的,一個漂亮的芭比娃娃立刻呈現在簡悅面前。
芭比娃娃穿著一件漂亮的泡泡裙,腳上配了一雙高跟鞋,像童話世界裡的驕傲公主,臉蛋圓溜溜的,頭上戴著小紅帽,帽子的邊上還有一圈白絨絨的毛,小巧挺翹的鼻子,緋紅色櫻桃小嘴小嘴巴,水靈靈的眼睛忽閃忽閃的,還會眨。
簡悅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芭比娃娃,瞬間兩眼發光。
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陸佑霆鬆了一口氣,慢慢地朝她靠近:「不止一個娃娃哦!裡面還有仙女棒,公主裙,皇冠頭飾……」
陸佑霆一邊說,一邊將包裝盒抽出來。
一整套完整的呈現在簡悅面前,看得她眼花繚亂。
陸佑霆滿懷期待的問:「喜歡嗎?」
簡悅興奮的點點頭,隨即意識到什麼,又馬上搖搖頭,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芭比娃娃,嘴巴上卻說:「別以為用這個就能求得我的原諒。我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你。我恨你,討厭你。」
陸佑霆知道自己一次次傷了她的心,半蹲在床邊,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悅悅,爹地知道爹地以前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爹地真的知錯了,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
簡悅果斷拒絕:「不好!」
「悅悅……」
陸佑霆心臟都疼了。
想起女兒這段時間的冷漠,他就更加後悔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
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過去,狠狠地扇當初的自己幾巴掌。
簡悅無情地抽回手:「還記得你在幼兒園門口是怎麼對我說的嗎?你說我滿口謊言,還說你不會有我這樣的女兒。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說的這句話。」
「悅悅,對不起……我當時,當時正好心情不好,加上不久前你又告訴我肖之痕是你親爹,所以我才會產生誤會……我……」
陸佑霆焦急的想要解釋。
可惜簡悅根本聽不進去。
簡悅根本聽不進去,小聲吼道:「我說什麼你都信,你都沒有沒有思考能力嗎?」
「我……」
陸佑霆有口難辯。
當時所有人聯合起來一起騙他,讓他怎麼去思考?怎麼去辨別?
何況,他每次想起簡悅,就會想起簡思曾經屬於另一個男人,妒忌的發狂,於是下意識的避開一切有關簡悅的事情。
他怎麼會想到,簡思當初居然會生是三胞胎。
「你知不知道,你的那番話,給我留下了多重的心理陰影,我每次想起來,這裡都疼……」簡悅指著自己的心臟。
肖之痕:「……??」
呵!
還心疼。
小小年紀知道什麼是心疼?
陸佑霆心疼得眼眶都紅了。
除了道歉還是道歉。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可以彌補,只要你還肯給爹地一次機會,讓爹地幹什麼都願意。」
簡悅嘟著嘴邊,小腦袋一歪,傲嬌道:「你才不是我爹地,我爹地是肖之痕。」
莫名其妙被牽連進來的肖之痕:「……??」
陸佑霆眼眶濕潤,半蹲在床邊看著簡悅,無助得像個孩子。
肖之痕實在看不下去了,拍著他的肩膀道:「陸總,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先回去吧!我幫你給她做做工作。」
陸佑霆不捨得離開。
可是簡悅的冷漠又逼得她不得不離開。
就在在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陸焱白猛地衝進來,將陸佑霆從地上拉起來,緊緊地護在身後。
「簡悅,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這麼對我爹地。」
看見爹地一次次來求原諒,又一次次被欺負,他就好心疼。
可能簡司辰和簡悅無法理解,但是只有他知道,爹地很可憐。
簡悅被他一頓指責,小臉蛋登時氣得通紅。
「是他將我害成這樣,我憑什麼不能生氣?」
兄妹倆第一次發生爭執。
像兩隻發怒的小獸,互不退讓。
怕她好不容易恢復的身體又氣出問題,陸佑霆趕緊拉著陸焱白離開。
陸焱白卻不肯走,掙脫他的手,眼眶紅彤彤的,對著簡悅咆哮:「我知道你怪他,可是他又做錯了什麼?如果不是你一開始就欺騙他,他會那麼對你麼?你也許覺得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爹地,可是我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爹地。」
說著說著,眼淚落了下來。
「我從小就有心臟病,爹地從來沒有放棄過我。為我成立基金會,為我建造醫院。為我找遍全球名醫。上班時,把我帶去公司,下班後,又抱著我回家,就連晚上睡覺,也緊緊的摟著我。你見過哪一個父親為了給孩子沖奶粉而手足無措嗎?我見過。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父親那麼笨手笨腳的一面。他的好,你是無法理解和體會的。」
看見他哭,簡悅登時氣消了大半。
陸焱白又繼續道:「我知道我爹地傷害了你,可是他是無心的,又不是他開車撞了你。當他還不知道你是親生女兒時,不也義無反顧的要給你獻血麼!後來你不肯原諒他,他天天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
「他可是Z國首富,高高在上,從來沒有什麼事能難倒他。可是他為了你,什麼事都做了,什麼低聲下氣的話也說了,你到底還想要他怎麼樣?非得逼得他以死謝罪你才滿意是不是?」
陸佑霆這是第一次聽見陸焱白說這些話。
眼眶微微有些泛紅,喉頭哽咽的厲害。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在兒子心目中的形象如此高大偉岸。
「你……你怎麼會過來?」
哪怕努力壓制,嗓音仍然微微發顫。
悅悅是自己親生女兒這件事他一直瞞著小白,就是想等和悅悅和解後再將這件事告訴他。
沒想到小白提早知道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