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盛淮眼底森森寒意令人不寒而慄,面上卻是笑著的,就連語氣都很有耐心。
「我……」
姜父臉色灰白。
盛淮笑意越明顯,他的腿就越是軟的站不起來。
「盛總,我瞎說的!」
「老頭子喝多了在說瘋話!」姜父胡亂搪塞著,一步步後退,想往門口跑。
結果被早就守在一旁的管家牢牢鉗住雙手。
撲通一聲,姜父哭喪著臉跪在地上,開始磕頭。
「盛總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再怎麼樣……您,您也玩過我閨女!」
「我,我們……扯平!」
他眼珠一轉,又貪婪一笑:「嘿嘿,大不了您少給點錢。」
「呸!」
管家都看不過去了,重重朝他身上吐口唾沫:「真是個垃圾!」
「我是垃圾!我是垃圾!」
姜父跪著往前蹭幾步到盛淮腳下:「盛總,您大人大量,就算我閨女說了什麼,那也是因為喜歡你。」
「說。」
盛淮皺著眉,眸里寒意更濃。
「啪!」
管家揚起巴掌扇下去:「再不說你就被抬著出去!」
姜父一個狗吃屎趴地上,就開始嚎:「別,別打……我說,我說。」
他抬起髒兮兮的袖子抹一把眼淚,開始唱戲:「我命苦喲……」
管家抬腳就往他身上踹:「說重點!」
「別打了,祖宗!」
姜父連忙求饒:「我說,說重點。」
在他斷斷續續敘述中,盛淮眉頭擰得越來越緊,眼中的寒意已經蔓延到整張臉!
他忍不住叼起一根煙,但手卻在顫抖。
原來……姜梔一直在騙他!
冒充蘇韻跳舞,是在騙他!
幼年喪母也是騙他!
她的母親在很多年前已經跟別的男人再婚。
盛淮越聽越恍惚。
這麼多年,念在姜梔是白月光,童年悲慘,無依無靠,種種可憐……
他一次次偏袒維護,一次次讓蘇韻傷心難過,直到她心灰意冷——
直到她失望離開!
可到最後……原來都是假的。
原來自己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大傻逼!
一個充滿心機、滿嘴謊話的女人,卻被自己護了那麼多年!
姜父還在說些什麼,他已經聽不見了,身子一動不動的坐著,臉上還是高冷又平靜。
可思緒卻恍惚又無措。
真相如同將他拖入地獄。
「先生。」
管家小聲提醒:「您沒事吧?」
「繼續說。」
他沉默了很久,再開口時已經平靜襲來。
姜父撲通一聲磕了個頭:「再沒有了!真的再沒有了!您放了我吧!」
「盛總!我要騙您,我……我就心智失常在大街上吃狗食!」
「滾吧。」
盛淮聲音很淡。
他現在整個人都如置廢墟,舉目四望全是一片白茫茫。
所有的謊言被揭穿,鋪天蓋地的無力感壓得他喘不上氣。
姜父被管家一腳踢出盛家。
他幾乎連滾帶爬的回到醫院裡。
剛進病房門口,就被一個飛出來的酒瓶砸的滿臉開花。
「滾!」
「都給我滾!」
姜梔蓬頭垢面的坐在床上,張口就罵:「老王八蛋又去哪了!」
她現在心裡又慌又怕。
整個人都被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從謊言被揭穿那一刻開始,盛淮再也沒有來過。
而且所有的護工也都集體消失了。
沒有人管她。
手術後就連想去上洗手間都無比狼狽!
姜父哭喪著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別他媽喊了!」
「天塌了!」
「這下真的天塌了!」
聽完父親的話,姜梔怔住。
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許久後才緊緊抓住床單,喃喃自語「沒事的!沒事的!」
「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我裝裝可憐就會沒事……」
「阿淮最疼我了。」
「沒錯,阿淮最疼我了……」
片刻後,她突然一把抓起水杯,沖牆角惡狠狠砸過去:「都怪你!要不是你阿淮怎麼會知道這些!」
姜父被嚇了一跳,一骨碌爬起來指著女兒破口大罵:「白眼狼!」
「我都這麼幫你了還這樣對我!」
「早知道就把你冒充盛總救命恩人的事情也一起說了!」
「說不定還能討兩個錢!」
姜梔臉色微微一變:「爸,你沒有說這件事?」
「哼!」
「老子現在就去說,看你還怎麼囂張!」
「別!」
姜梔連滾帶爬的從病床上下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哭求:「您要是說了,我們最後一張底牌都會沒了!」
說到這,她眸光帶恨:「要是我在盛家討不到好處!你又有什麼好下場?!」
姜父停下腳步,低頭打量著她,神色不定。
半晌後又一拍大腿對女兒開始噓寒問暖:「好閨女,爸剛剛氣急了,別往心裡去。」
「行了!」
姜梔翻個白眼:「有裝模作樣的功夫,還不如一起想想怎麼解決問題!」
「可……現在盛總都不來看你。」
「還有什麼好辦法?」
姜父抓著酒瓶子往嘴裡灌,往地上吐口唾沫:「媽的!我們得儘快從盛家撈筆錢就走!」
姜梔捏著手機滑動屏幕,這兩天打了好多電話,盛淮都沒有接。
她對著手術過後的斷臂各個角度拍了一遍發過去,才放下手機冷哼一聲:「都怪你個沒出息的東西!」
「難怪我媽跟別的男人跑了!」
姜父低聲咒罵:「畜生!怎麼敢這麼說你老子……」
「告訴你!」
姜梔一臉志在必得:「我以後一定會是盛太太!」
「撈幾個錢有個屁用?只要撈到盛淮這個男人,盛世集團唯一的繼承人,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看著女兒趾高氣昂的樣子,姜父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
「說得好聽!你是個什麼混帳東西老子最清楚,盛家怎麼可能要你?」
「你懂什麼!」
「盛淮他是愛我的,你清楚個屁……」
姜父張嘴就要罵,病房門被敲響。
外面傳來一道聲音。
「姜小姐,該交費了。」
「胡說什麼!」
姜父眼睛一瞪,頭都不回:「我閨女的所有費用都盛總安排!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來跟我們要錢。」
「盛總已經停掉所有費用!」
外面的聲音還是無比客氣:「不僅是住院費,還有姜小姐的手術費醫藥費都處於欠費狀態。」
姜梔父女倆呆滯的對視半天,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次日。
長長的繳費單就被送到病房。
她只能把盛淮給的副卡丟過去。
工作人員瞥她一眼。
「卡已經凍結了。」
姜梔瞬間腿一軟。
她急急忙忙掏出手機,又開始一遍一遍的給盛淮打電話。
可是都沒人接。
恍惚間,她覺得此刻這個場景很熟悉。
曾經蘇韻好像也是這樣,哭著打電話要母親的醫藥費。
那時候自己故意嬌滴滴跟盛淮撒嬌,讓她聽見。
不!
她渾身一震。
絕不能被拋棄 ,不能再過回以前那種苦日子。
蘇韻。
都怪蘇韻這個女人擋了自己的路。
姜梔一點點放下電話,眼底閃著駭人陰森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