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嫿硬著心腸沒有去看薄修景,梗著脖子回了一句:「那就是病得不夠重,再難受一點他就會吃藥的。」
都說心疼男人會變得不幸,她才不要心疼這個渣狗男人。
只有傻女人,才會去心疼男人!
門外,王媽為難地說:「可是,先生的腿疾犯了...要是不肯吃藥的話,後果...」
「算了,我去看看。」
想到薄修景的腿傷,宋嫿最終還是放心不下。
她打開了臥室的門,接過了王媽手裡泡好的感冒沖劑,朝著薄修景的臥室走去。
剛結婚的時候,為了方便照顧薄修景。
宋嫿不顧他的嫌惡,堅持要和他睡一個房間。
後來他的腿好了,他不再需要她的照顧。
除了他有需要的時候會來她的房間,其他時候都是她一個人睡。
宋嫿不知道的是。
薄修景只是因為應酬太多,總是晚歸,不想打擾到她的睡眠,才會同意分房睡。
其實每天晚上,只要他回來。
不管多晚,他都會躺她身邊,等天亮之後,再離開...
進了薄修景的臥室。
宋嫿語氣不善地問:「為什麼不肯喝藥?」
提及喝藥。
她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她流產後虛弱地靠在醫院病床上,薄修景粗魯地捏著她的下巴強行灌藥的畫面。
薄修景看著床頭板著小臉兇巴巴的宋嫿,腦海里也浮現出了同樣的畫面。
他那時候以為宋嫿不想要孩子,在氣頭上,理智幾乎歸零。
再加上王媽說,不喝藥的話,宋嫿的身體很難恢復。
情急之下,他才做出那樣的舉動。
現在想來,他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把藥喝了。」
宋嫿見他不做聲,直接將藥碗推到他嘴邊。
「對不起。」
薄修景接過碗,沒再耍脾氣,一口悶了。
門口處王媽見薄修景終於肯喝藥,才放心離開。
宋嫿沒想到薄修景會忽然道歉。
察覺到自己的心跳因為他的隻言片語變得飛快,她明顯慌了神。
「你好好休息。」
撂下一句話之後,宋嫿逃也似地跑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捂著怦怦直跳的心臟,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今晚心事太重,她怎麼也睡不好。
躺了大半個小時,索性坐起來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姐,我大概下周就能回國了!姐夫說,到時候讓我和你們一起住。】
收到宋然發來的微信,宋嫿的心情稍稍明媚了些。
【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學習的事盡力就好,還是身體最重要。】
【姐,你放心吧!我一切都好。】
【等你回來,帶你吃大餐。】
......
宋嫿和宋然姐弟間的關係一直都挺好的。
只是宋然的身體不好,大部分時間都在重症監護室,醫院方謝絕家屬探望,因而一年到頭,姐弟倆見面的機會並不多。
不過除卻昏迷階段。
宋然每天都會給宋嫿發信息。
宋嫿看著弟弟發來的微信,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薄修景的好。
三年前宋然的心臟病嚴重到隨時都有可能危及到生命的地步。
是薄修景緊急召集了國內外的外科專家,將宋然從死神的手中,一次又一次挽救了回來。
那之後,他還讓專家組時刻跟進著宋然的病情...
說實話,薄修景在某些方面,還是很體貼很周到的。
至於他喜歡關瑤這件事,她並不怪他。
愛和喜歡本來就不是人為可以控制的。
就像薄修景不愛她,也不是他的主觀意識能夠控制的。
想到這裡。
宋嫿既難過,又有些釋懷。
她正打算下床去看看薄修景,就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道尖銳的摔門聲。
「王媽,發生什麼事了?」
她出了臥室,下意識地往隔壁臥室看了一眼。
「先生出門去了。」
「哦。」
宋嫿攥著手機,還想著給薄修景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情況。
又擔心他發著高燒急匆匆出門,是為了關瑤。
猶豫了很久。
她還是沒有給他打去慰問電話。
*
半夜三點,宋嫿接到了秦晉陽的電話,「嫂子,你能不能來接一下薄哥?他喝得很醉,嘴裡一直念叨著你。」
「你們在哪?」
「伯爵會所。」
「他要是那麼醉,你直接開個包廂,他睡一覺就好了。」深更半夜的,宋嫿並不想出門。
「薄哥今晚醉得有點離譜,發著燒還要一直喝...」
「好吧,我現在去。」
宋嫿迅速換掉了睡衣,拿起車鑰匙,快步下了樓。
趕到伯爵會所的時候。
薄修景正歪在橘黃色的沙發上,對著她嘻嘻笑著。
「老秦,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像我老婆?」
「薄哥,她就是。」
秦晉陽見到宋嫿,就像是見到了救兵,連忙起身迎了上去,「嫂子,薄哥就麻煩你了。」
話音一落,他便急急地退了場。
薄修景念叨了宋嫿一整晚,他陪著喝了幾個小時的酒,困得不行。
得虧宋嫿來得還算快。
不然早上七點多的航班,他估計要趕不及。
「可是我扛不動他呀。」
宋嫿還想叫住秦晉陽一起將薄修景扛上車,秦晉陽早已跑得沒影兒。
她暗嘆了一口氣,一轉身,就見身材高大的薄修景站在身後,痴痴地看著她。
「老婆,是你嗎?」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因為醉酒,咬字格外用力,加上他臉頰上的紅暈,使得他看上去格外的萌。
而他上下滾動著的喉結,又顯得那樣欲...
宋嫿暗暗感慨著薄修景在純欲風方面的造詣,伸手小心地扶著他的腰,「聽話,回家了。」
「老婆...」
薄修景低頭,反手捏著她的下巴,仔仔細細地盯著她看。
「做什麼?」
此前,薄修景從來沒有喊過她老婆。
這會子一口一個老婆,使得宋嫿很不適應。
就好像一顆小石子投進了她死水微瀾的心田。
瞬間蕩漾起千層波。
「你不是我老婆。」
薄修景鬆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身體晃悠了兩下,又一次倒在了她身上。
他將臉埋進她的頸窩,小聲地嘀咕著,「我老婆不要我了,她不會來找我的。」
「......」
宋嫿明顯承受不住他的體重,被他這麼一蹭,兩人齊齊摔到了沙發上。
薄修景順勢趴在她身上,寬大的手擱置在她平坦的肚子上。
似是想到了夭折的孩子。
他眼裡閃過一抹悲痛。
「薄修景,你別壓著我,很重...」
「你的聲音沒我老婆的好聽。」
宋嫿的嗓子還沒有完全恢復,帶著絲絲縷縷的沙啞。
薄修景醉得厲害。
他完全不記得宋嫿的嗓子受了傷,便也沒有認出她。
「薄修景,我們該回去了。」
薄修景置若罔聞,他往前傾著身體,目不斜視地盯著宋嫿的臉看,「你長得和我老婆一模一樣,也很漂亮。」
宋嫿顯得很是詫異。
薄修景很少誇她漂亮,怎麼醉酒之後,嘴變得這樣甜了?
「你用了什麼牌子的香水?怎麼連身上的氣息都和我老婆一模一樣...」薄修景側著鼻子,輕嗅著她的臉頰。
而他修長的手指,也在同一時刻摁住了宋嫿的唇。
她的嘴唇粉粉嫩嫩的,和他老婆的嘴唇一樣誘人。
「我可以吻你嗎?」
薄修景頓感喉頭緊澀,好看的菱唇蜻蜓點水般掠過宋嫿的臉龐。
「不行。我不能親你,我有老婆的。」
下一瞬,他又稍稍坐直了身體,滿眼戒備地盯著宋嫿。
「你這是喝了多少?」
宋嫿細數著桌上的空酒瓶,倏然有些生氣。
薄修景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發著高燒,腿疾還復發了,他居然敢這麼不要命地喝酒!
「薄修景,你今晚為什么喝這麼多酒?」
「我老婆不要我了,我心裡難過。」
薄修景又一次倒在宋嫿懷中,他的頭枕著她的腿,迷離的雙眼無神地盯著吊頂,「我現在就是一條沒人要的流浪狗,沒人在意,沒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