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修景一來,關瑤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小心翼翼地站到他身後,聲音細若蚊蠅,「薄哥,伯母沒有對我發火。」
蘇毓很少有和關瑤正面對上的機會。
頭一次見識到關瑤的綠茶屬性,氣得連翻白眼。
薄修景對綠茶的這一套倒是挺受用,反過來數落起了蘇毓,「媽,關瑤心臟不好,她要是惹了你,還請你多擔待。」
「薄修景,你別太離譜!」
蘇毓心底里暗暗吐槽著薄修景的渣男屬性,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沖,「今天要不是姓關的這丫頭不知死活地跑到嫿嫿這裡來耀武揚威,我才懶得和她掰扯。」
「薄哥,我真是來看望宋嫿的。」關瑤晃了晃手上提著的水果,小聲解釋。
「你先回去。」
「那你今晚來看我嗎?」關瑤為了在宋嫿面前扳回一程,故意問了一句。
「好。」薄修景答應得倒很是乾脆。
他明明不想去看關瑤,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在宋嫿面前,他就是想要鬧出點動靜。
宋嫿則冷眼看著薄修景和關瑤打情罵俏。
失去孩子之後,她的心似乎更加麻木了。
畢竟愛了十年,難過不可避免。
但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因為薄修景態度的轉變患得患失。
蘇毓卻見不得自家兒子渣得這麼明明白白。
她雙手叉腰,指著薄修景的胸口,不滿地問道:「嫿嫿意外流產,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就該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照看。」
「她不需要我照看。」
薄修景沒有跟蘇毓說起宋嫿主動流產的事。
他們兩人的矛盾,他不想牽扯到家人身上。
「你這是人話嗎?」
「嫿嫿懷孕流產難道只是她一個人的事?」
「要不是因為你,她需要受這種罪?」
蘇毓其實也盼著薄修景和宋嫿能夠早日離婚,薄修景根本不懂得怎麼疼愛妻子。
宋嫿跟了他,無疑是倒了大霉。
只是薄老爺子還不知道宋嫿流產一事,他有交代,務必要讓薄修景和宋嫿兩人和和美美。
蘇毓也只能硬著頭皮撮合,「修景,我讓人去給嫿嫿辦理出院手續了。你把人抱到車上,今晚回祖宅,我必須好好看著你們。」
「媽,我...我不想去祖宅。」
宋嫿此刻只想快點和薄修景離婚,結束這段讓她窒息的婚姻。
「嫿嫿,這是老爺子的囑託,我呢,也只是來傳個話。修景這混帳東西我也看不入眼,你要是覺得勉強,我就讓他滾。」
「不,不,我聽爺爺的。」
薄老爺子病情危重,宋嫿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也不好再說什麼。
「修景,你愣著做什麼?把嫿嫿抱車上去。」
「嗯。」
薄修景的目光沉靜如水,神情也看不出半點情緒。
他走到床邊,輕輕掀開了被子,「把手搭我肩上,我抱你。」
「我自己可以走。」
「行,我看著你走。」
薄修景後退了一步,準備冷眼旁觀。
蘇毓正好出了病房給宋嫿拿藥去,宋嫿身邊連個扶她的人都沒有,只能靠著雙手的力量,強撐著病床顫巍巍站起身。
可才走出兩步。
薄修景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做什麼?我自己可以。」宋嫿偏過頭,小心翼翼地藏起心底里的委屈。
從她出事之後,薄修景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說過。
這樣的他,太讓人寒心。
「傷口還疼嗎?」
薄修景斟酌了許久,才將這句話問了出口。
「你會在乎嗎?」
「是我沒有做好避孕措施,你流產遭受的痛苦,也有我的過錯在裡面。」
薄修景避而不談宋嫿主動預約流產一事。
他寧可這只是一個意外。
聽了他的答覆,宋嫿苦笑出聲:「薄修景,你知道你最殘忍的一點是什麼嗎?」
「什麼?」
「你最擅長的就是用溫柔刀,殺人不見血。」
宋嫿寧可薄修景絕情到底,最讓她難受的,就是他忽然而至的溫柔和體貼。
就好比她身處懸崖絕境,薄修景在她左手上割了一刀,又在她右手上套了救命的繩索...
「你不也一樣?」
薄修景停頓了片刻,深深地看著懷裡臉色蒼白的女人。
「我們不一樣。」
宋嫿避開了他的視線,心裡空落落的。
她曾將所有的籌碼全部壓在肚子裡的孩子身上,現在孩子沒了,她和薄修景最後的一絲聯繫也沒了。
也許,離婚真的是她眼下最好的選擇。
薄修景一直深愛著關瑤,離婚後他就可以抱得美人歸。
而她,終將忘掉這段婚姻...
「你們在磨蹭什麼?」
蘇毓辦好出院手續,見薄修景抱著宋嫿漫無目的地在醫院走廊上遊走,忍不住朝他們喊著話。
「爺爺的情況很危急,我希望你能看在爺爺對你不薄的份上,陪我演完這場戲。」薄修景將宋嫿抱上車前,低聲囑咐道。
「好,我會配合你。」
宋嫿忍著身體上的不痛快,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勉強的笑意。
她的身子並沒有完全恢復,坐上車後腰腹部總在隱隱作痛。
薄修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忽然伸出手攬過她的腰,將她輕輕一提,迫使她坐到了他腿上。
「你做什麼?」
蘇毓的反應比宋嫿還大,她目睹了薄修景對關瑤的維護,又看到薄修景對宋嫿曖昧不清的態度,總感覺自己生了個極品渣男。
「她才做完手術,傷口經不得顛簸。」
「......」
蘇毓默默閉了嘴,她其實也看不懂自家兒子。
又或許,薄家的男人就是如此,最最擅長的就是腳踏幾隻船。
「薄修景,你放開我。」
宋嫿伸手推了推他,他卻將她摟得越來越緊。
「你別這樣,我不舒服。」她蹙著眉,鬱悶地看著他。
「乖,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薄修景心裡藏著對宋嫿的怨氣,但面對她的時候,還是不自覺放緩了語氣。
聽秦晉陽說,宋嫿這回遭了不少罪。
只要想到她躺在手術台上血流成河的畫面,他就會沒來由的心軟。
「我沒在鬧脾氣。」
宋嫿一心想離薄修景遠一些,他都草擬了離婚協議書了,還這麼抱著她,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尊也有七情六慾。
被傷透心之後,她再也不想和薄修景有任何親密的接觸。
「沒鬧脾氣就乖乖坐著。」
「不可理喻。」
宋嫿隨口將薄修景曾掛在嘴邊的話說了出來。
這一瞬,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宋嫿是在訝異她對薄修景竟變得這樣不耐煩。
薄修景只道是宋嫿在報復她,也不再言語。
「你放開我。」
宋嫿沒有放棄掙扎,一隻手撐在他胸膛上,另一隻手無意間碰到了他的敏感部位。
剎那間,她如同觸電一樣將手縮了回來。
薄修景被她一掌摁下,疼得直皺眉,「你就不能換個地方攻擊?」
「我不是故意的。」
「......」
薄修景陰鬱著臉,將宋嫿小心地抱到了邊上的座位。
宋嫿的臉上則多了一分譏誚。
她才流了產,從鬼門關口走了一遭。
他非但沒有半點心疼,反倒還對她生出了慾念。
果然,薄修景從始至終,都只是把她當成暖床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