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嫿有太多太多的委屈,可一時間她的腦子像是宕機了一樣,什麼也想不起來。
沉默了半晌,這才擠出了幾個字:「你強吻我。」
「你是我妻子,我睡你都是受法律保護的,親一下怎麼了?」
薄修景更鬱悶了,他差點沒被她踢廢,她怎麼好意思說他欺負她的?
「你沒把我當人看,你說我是只會搖尾乞憐的工具人,還讓我舔乾淨你的鞋。」宋嫿發現他並沒有她預想中的憤怒,這才緩緩走上前,坐到了他對面的沙發上。
儘管心裡還是有點怕怕的,但她還是希望能夠面對面地和他把話說清楚。
「我說話可能不是很好聽,但你踢回來了。」
薄修景自認為已經退了很大一步,可她並不買帳。
見她沒有搭話,他倏然前傾著身體,直勾勾地盯著她,「你知道,敢對我動手的人會是什麼下場?」
宋嫿下意識後仰著身體,卻依舊被煙氣熏得直咳嗽。
「你他媽什麼毛病這麼多?煙味也聞不了?」
薄修景將菸頭摁在了菸灰缸里,語氣不善地問:「剛才在一樓,你說,隨便我怎麼對你,你都不怕是吧?」
「是。」
宋嫿的性子確實很軟,但要是把她逼到無處可退的地步,她也會反擊。
「我想想,該怎麼罰你...」
薄修景將胳膊搭在沙發椅背上,犀銳的眼死死地盯著她。
「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近來有許多不聽話的女人都被送到了緬北。」
「緬北是什麼地方,你應該知道的吧?」
「就算不把你送去那,隨隨便便把你扔進一個夜總會,你怕是也承受不了。」
......
宋嫿確實沒有想過這些後果。
聽薄修景這麼一說,她才意識到,自己的那一巴掌極有可能斷送她的下半輩子。
「薄修景,你不能這麼做。」
宋嫿終於服軟了,她抓著薄修景的手,小聲道歉,「我錯了。你可以打回來,罵回來,但求你不要將我扔到那種地方。」
「打回來,罵回來?」
薄修景抽出了被她握住的手,轉而輕輕地摸著她的臉。
「宋嫿,你是不是料准了我不捨得打你,才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
這張臉,楚楚可憐到了極致,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不捨得麼?」
宋嫿像是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薄修景,你打過我的呀。」宋嫿是笑著說出口的,心卻疼得好似在滴血。
三年前她被人送到他床上的那一晚,他確實狠狠扇過她一巴掌。
薄修景也想起了這件事。
他攥著拳頭,好一會兒才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算了,扯平了。」
話落,他沒再為難她。
拉開休息室的門,快步走了出去。
三年婚姻,她能記得的,依舊只有那天晚上的一巴掌。
「薄哥,你該不會把那個小土疤掐死了吧?」顧非熠見薄修景開了門,立刻跟了上來。
「別這麼叫她。」
薄修景記得,宋嫿說她不喜歡顧非熠總是給她起侮辱性的綽號。
「不是...你們不是和好了吧?」
顧非熠愈發詫異,「哥,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不給你台階下,還打你,你不生氣嗎?」
薄修景無疑是生氣的。
但他生氣的原因,並不是宋嫿打他。
他氣的是宋嫿記不住婚姻里他對她的好。
她只記得他打她。
更離譜的是,他讓她當眾親他,只是想替她解圍。
全海城都知道他有潔癖。
能近他身的女人,對他而言,肯定很重要。
她卻以為他是在想方設法戲弄她!
「哥,我感覺你愛上她了。」
顧非熠給薄修景倒了酒,之前他一直以為薄修景只是迫於壓力才娶的宋嫿,現在看來,薄修景對宋嫿,也並不是他想像中那樣厭惡。
「他媽的,她恨不得我去死,我愛她什麼?」
薄修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憋了一晚上的怒火這才發泄了出來。
「各退一步,海闊天空。」秦晉陽搖了搖頭,他早就說過,薄修景總有一日要吃愛情的苦。
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
「我沒退?我都退了多少步了,是她得寸進尺。」
薄修景的臉頰上還留著一個巴掌印,這要是擱在幾年前,他非讓人打爆宋嫿的腦袋。
宋嫿修整好情緒,從休息室里走了出來。
她看了眼二樓貴賓席上大口喝酒的薄修景,很快就收回了視線,快步下了樓。
「姐夫,姐姐這是要去哪?」坐在薄修景身側的宋若若柔聲問道。
話音一落,她又擔憂地看向薄修景的臉,「姐夫,你的臉還疼不疼?姐姐也真是的,下這麼重的手。」
顧非熠頗有深意地看向了宋若若。
比起這個心機深沉的土包子,他還是更喜歡宋嫿一點。
當然這倆人半斤八兩,誰也不能和他的救命恩人關瑤比。
薄修景沒有理會宋若若,他帶她來參加宴會,就是為了氣宋嫿的。
結果宋嫿生沒生氣他不知道,他是真生氣了。
宋嫿下樓後,本想和江哲一道先行離席。
然而還沒走到門口,宴會大廳的警報系統忽然啟動,警示音響徹整個會場。
薄修景朝著樓下瞥了一眼,淡淡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宋嫿的包里被搜出今晚即將拍賣的珠寶,被人扣下來了。」顧非熠讓人了解了實情後,第一時間告知了薄修景。
「我估計應該是有人為了給哥出氣,故意陷害小嫂子。」
秦晉陽並不相信宋嫿會做出偷盜這樣的事,他看了眼薄修景的臉色,緩聲補充道:「哥,你要是不想出面,我可以代勞。」
薄修景偏過頭,淡淡地看著一樓大廳被人圍在中央的宋嫿。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她還是不打算求他?
難道,她真以為就憑江哲那個窩囊廢,能保得住她?
「姐夫,喝杯酒消消氣。」
宋若若給薄修景倒了一杯紅酒,小心翼翼地給他遞了過去。
薄修景接過酒杯,視線依舊停駐在被群起而攻之的宋嫿身上。
他的另一隻手,牢牢地攥著手機。
宋嫿要是肯給他發條信息向他求助,她眼前的困境就將迎刃而解。
等了十來秒,仍舊沒有等來宋嫿的求助信息。
他尋思著她既然這麼硬氣,那麼他也可以袖手旁觀。
而被圍在人群中的宋嫿,此刻已經聽不清那些攻擊謾罵聲,恍惚中看誰都帶著重影。
「學長,我不舒服。」
宋嫿下意識地護著自己的肚子,卻還是被邊上的人推了好幾下。
除了江哲,她不知道此刻該求助誰。
可涉及盜竊晚宴珠寶,江哲根本保不下她。還有就是,上面的人沒發話,她甚至連個自辯的機會都沒有。
剛才當著眾人的面她甩了薄修景一個耳光。
薄修景沒有雷霆震怒已是萬幸,她也不敢求他幫忙。
「嫿嫿,實在不行我們報警,讓警方處理這件事。」
江哲儘可能地將宋嫿護在懷裡,可她還是因為越來越強烈的窒息感,兩眼一閉,暈死了過去。
「宋嫿!」
江哲忙扶住她的身體,周遭跟著起鬨的人見狀,這才停止了謾罵,紛紛退避了好一段距離。
薄修景手拿著宋若若遞來的酒杯,原本因為看得太過入神,無意識地想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見宋嫿意外暈厥,他幾乎沒有猶豫,放下酒杯就往樓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