戕柳的兩根手指在莫千愁的腦袋裡搗鼓一陣子之後,竟然硬生生摳出一隻黑乎乎的蠱蟲來!
也在這一刻,莫千愁的表情開始極度猙獰了起來,從那扭曲的面部可以看得出來她有多麼痛苦。
戕柳把那隻黑乎乎的蠱蟲捏爆之後,目光轉向了北淼淼。
「本座是戕柳。可曾聽說過?」戕柳
北淼淼渾身一顫。
「戕柳」這個禁忌的名字,只要是道士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最強的邪道!
也是殺人最多的道士!
道術歷史上,有名的滅族事件就是戕柳乾的!
但戕柳眼神中沒有殺意,這也讓北淼淼稍微安心的些許。
「小姑娘,你也是冥蛇族人吧?」
戕柳盤膝而坐,冷不丁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北淼淼吞吞吐吐。
北淼淼腦海中忽然想起了一個可怕的傳說。
傳聞戕柳,曾經抓了大量冥蛇族人做實驗,喪心病狂,然後才將暗肖十二印研究出來。
難道……難道因為自己也是冥蛇族人的原因,戕柳要對自己下殺手?
現在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北淼淼心中一顫。
而面對戕柳,北淼淼根本生不出逃跑的勇氣。
這種感覺……甚至比待在張不染面前的壓迫感還更強大!
「本座能感應到你的血脈氣息……因為本座從前,也是冥蛇族人。」
戕柳說出了這個消息,讓北淼淼久久震驚也不能消化。
「你……你說你是冥蛇族人,那為什麼你要大肆屠戮冥蛇族?」
北淼淼鼓起勇氣問道。
其實,冥蛇族北家,曾經也是盛極一時的道術大族。
自古以來,會道術的家族,分為十大族,被統稱為道門十族。
道門十族以家族的形式傳承上千年,底蘊深厚久遠,便是普通豪門口中神秘的「隱世家族」。
但1000年前,道盟十族中盛極一時的「冥蛇族北家」,和「望舒山白家」……
因為邪道戕柳現世,大肆屠殺冥蛇族人和白家,白家被滅族,北家也差點不復存在。
而且,戕柳還使用「逆血咒」,將冥蛇族人的招牌法術「靈蛇操術」給消除。
導致北家衰落跌落神壇,被踢出道門世家的行列。
白家被滅族,北家沒落,在此之後,「道門十族」變成了「道門八族」,一直傳承至今。
夏韻,就屬於道門八族當中的夏家。
胡樓蘭、慕蝶衣,則是分別屬於胡家和慕家。
「傳聞是怎麼說的?」戕柳挑眉反問。
「傳聞說……是因為……因為冥蛇族和白家惹了你不高興,你一怒之下就大肆屠殺兩族之人……」
「你還動用逆血咒,獻祭上萬惡鬼,導致冥蛇族後代,不再繼承有『靈蛇操術』。」
「傳聞說的沒有錯,冥蛇族的確惹了我,但有一點世人都不知。」戕柳不置可否道: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1000年前,冥蛇族北家,族長誕下一名頭生雙角的男嬰,被視為不祥之兆。」
「柳樹,被冥蛇一族視為不祥的徵兆,傳聞這名男嬰被柳樹給詛咒,取名為北柳。」
「北柳從小不被族人待見,受盡冷眼,好在有族長父親撐腰。」
「而且在開竅大典那天,所有年輕一輩的族人都繼承了冥蛇祖傳法術『靈蛇操術』,唯有北柳沒有繼承。」
「這也導致族長父親徹底失望,把北柳當成聯姻的工具,入贅望舒山白家。」
「當時,北柳年僅12歲。」
「入贅後,北柳的生活沒有得到絲毫改善,白家小姐也看不起一個廢物贅婿,甚至和其他家的公子哥廝混。」
「後來,北柳不想過窩囊廢的日子,便一個人出逃闖蕩。」
「為了獲得力量,北柳開始另闢蹊徑,鑽研邪惡道法,甚至不惜以鬼煉法,想要煉出可以焚盡一切的火焰。」
「再到後來,北柳被道盟盯上,並被數名道士追殺。」
「尤其是北家和白家,派出了大量法力高深的道士。」
「北柳東躲西藏,最終還是被一眾追殺的道士找到了。」
「然後,北柳死了。」
「被北、白兩家的道士殺死。」
「屍體被丟到亂葬崗。」
「但憑藉強烈的求生欲望和邪門法術,在停止呼吸的兩天後,北柳從亂葬崗爬了出來,改名……」
「戕柳。」
「從此,世上再無冥蛇族北柳,唯有邪道戕柳。」
戕柳說著說著,眼神變得凌厲起來,周身的戾氣暴漲……
其實戕柳說到一半的時候,北淼淼就猜出來了。
這就是戕柳的經歷。
只是,所有的歷史和野史,都沒有提到過戕柳有這樣一段經歷。
原來……那個令世人聞風喪膽的邪道戕柳,竟然是冥蛇族北家的人。
細算起來,北淼淼還真是戕柳的後代。
北淼淼不由的毛骨悚然。
就算他們之間有血緣關係,但那也相差千年!
況且就算在戕柳那個時代,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屠殺冥蛇族人……
北淼淼因為害怕,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小丫頭,別慌,我不會殺你。」
「聽我把故事說完吧。」
戕柳不再自稱本座,而是擺出一副心平氣和的態度。
「當初死而復生後,我找到四大鬼皇之首的墮仙,和他做了一筆交易。」
「他用萬千鬼魂助我煉成邪火幽燭,我助他開啟酆都鬼城。」
戕柳漫不經心的看著指甲,說道。
「酆都……鬼城?」
北淼淼大受震驚,酆都鬼城不是只存在於傳說中嗎?
那是一座死後千萬惡鬼亡靈聚集的城市,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有史以來,從來沒有哪個活人親眼見證過酆都鬼城。
戕柳竟然說要開啟酆都鬼城?
這難道不是無稽之談嗎?
如果不是因為是戕柳親口說出,北淼淼是萬萬不可能相信的。
「酆都鬼城……不是傳說嗎?」北淼淼遲疑問道:「你難道見過?」
「當然……沒有見過。」戕柳打了個哈欠,玩弄著手指甲解釋道:「直到現在,本座也還沒有成功開啟過酆都鬼城,畢竟這是一場千年大計。」
「一切事情,待本座取回全部力量再說吧。」
隨後,戕柳看向北淼淼,意味深長的說道:「而你,小丫頭,你也誤打誤撞,進入了我計劃的一環。」
「知道當年本座當年尋仇,把白家給屠光了,但為什麼還留北家一脈傳承至今嗎?」
「因為靈蛇操術的特殊性。」
「靈蛇操術?」北淼淼瞪大瞳孔。
「世間千萬種法術,沒有任何一種法術,可以完美吸收鬼氣並將其轉化。」
「唯有靈蛇操術。」
「告訴你也無妨……」
戕柳開始滔滔不絕。
他之所以將計劃對北淼淼全盤托出,是因為戕柳覺得,就這樣一個小姑娘,根本興不起任何風浪。
雖然說反派死於話多,但在戕柳這裡壓根就不存在。
戕柳雖然說,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浪費口水,但其實也一直用神識警惕查看四周,要是有異樣,戕柳會立馬反擊。
再加上戕柳已經派出了數名邪道,在四面八方警惕,所以他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
道盟內部的人員本來就空虛,又因為剛才的大戰,高端戰力被戕柳屠殺殆盡。
有一戰之力的道士也全部喪命。
現在道盟內,還活著的道士連黃級都不是,不足為懼。
再加上所有電子設備都被戕柳搞壞,信號被屏蔽,所以向外界發出求救也十分艱難。
可以說現在,整個道盟,都已經在戕柳的掌握之中了。
「小丫頭,靈蛇操術這種特殊的法術,你知道由來嗎。」
「冥蛇一族,是生肖巳蛇印的繼承者,這也是立族之本。」
「生肖巳印,歷代都只會出現在冥蛇族人當中,所以冥蛇北家的歷代先祖們,靠著研究生肖巳印的力量,才創造了最基礎的靈蛇操術。」
「即便傳承到我那一代,靈蛇操術依舊不完整。」
「靈蛇操術可以吸收鬼氣,並將其轉化……這一點和生肖戌印有點類似,不過生肖犬式神只是單純的吞下消化,並沒有轉化,不完美。」
「靈蛇操術就像把木頭點燃變成火焰,而生肖犬式神就像把木頭嚼碎成木屑,最後都會把木頭消耗完,過程相同、但本質不同。」
「和你說這麼一堆,你也聽不懂,反正你只需要知道,靈蛇操術最後是我完善的。」
「最開始的靈蛇操術,只能吸收小部分鬼氣,經我改善後的靈蛇操術,可以吸收更多的鬼氣,上限……甚至可以吸收鬼皇的鬼氣。」
「而想要開啟酆都鬼城的一個條件就是……四大鬼皇的部分鬼氣!」
「四大鬼皇?」
北淼淼滿臉詫異,四大鬼皇在近千年……不!在整個道盟的歷史中,那都是難得一見的存在!
只有在歷史上的重大節點,四大鬼皇才會現身!
十目魔君。
黑骨聖君。
死面佛。
還有四大鬼王之首的墮仙大帝!
哪一個不是響噹噹的名號?
雖然說十目魔君現在已經寄了。
但十目魔君的眼球還保存完好。
可是其他三位鬼皇,都是活在傳聞中的鬼。
戕柳竟然大言不慚地要他們的部分鬼氣?
就連北淼淼能想到的,當代天花板的天級道士張木染,面對十目魔君也吃過大虧。
雖然將十目魔君斬殺,但張不染也被封印了三年法力,做了三年的普通人。
難道戕柳要重蹈覆轍?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或許認為這是天方夜譚。」
「可是我告訴你,酆都鬼城開啟的那一天……不會太遠。」
「現在,十目魔君的眼珠有一半都在道盟當中。」
「再加上這是墮仙的要求,他的鬼氣倒是不難。」
「這不已經解決一半了嗎?」
「剩下的黑骨和死面佛,本座都曾和其交過手,一個怕死鬼,一個虛偽至極。」
「他們的鬼氣,想要得到也不是很難。」
「本座已經派那幾個廢物,去縛鬼殿取十目魔君的眼珠了,但願他們別真的像本座想的那麼廢物。」
戕柳話音剛落,就察覺到幾人急匆匆跑來。
為首就是孟長勇,他看見戕柳,羞愧得不敢與其對視。
孟長勇乾淨利落地跪下,「戕柳大人,小人無能啊,那縛鬼殿裡面實在太詭異了呀!」
「小人一進去,就有一個快得出奇的黑影百般阻撓。我壓根就看不清楚那個人的相貌,然後就被趕出來。」
「而且縛鬼殿裡面鬼氣太濃了,我根本分辨不出十目魔君的眼珠在哪裡,我也不敢一把火把縛鬼殿燒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要來煩本座?」戕柳眼底明顯閃過一絲不悅,斜著瞟了孟長勇一眼:「廢物一個。」
「擁有本座的力量,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孟長勇緊咬嘴唇,最終還是忍氣吞聲……他可不敢在戕柳面前造次。
「戕柳大人,主要那裡面的那個黑影速度實在太快了呀,我感覺……他的速度,和大人您都不相上下了!」
「哦?去看看。」戕柳來了些興致,當即前往。
孟長勇以及幾名邪道小弟,點頭哈腰地在前面開路。
來到縛鬼殿,看著眼前這座古樸精妙充滿年代感、卻並不破敗的建築,戕柳並沒有多大的敬畏之心。
而是重重一腳將大門踹開,走了進去。
孟長勇也跟隨在後面進入。
兩人剛進去,縛鬼殿大門就「砰」一下自動關上。
這裡面閃爍著紅黃色的發光符文,勉強照亮四周,但可見度並不是很高。
從外面看縛鬼殿沒多大,但進入裡面,一眼仿佛無邊無際。
忽然,兩人後面閃過一個黑影。
戕柳皺眉,率先回頭,但那個黑影卻已經消失無蹤。
那黑影又是幾個閃身,忽然朝戕柳快速襲來,發動攻擊。
戕柳快速回頭,接下一拳。
但那個黑影卻在與戕柳觸碰的那一刻,化成黑霧,「嗖」一下不見了。
「大人,我就說吧!這黑影太詭異了!」
「大人你可是不知道啊,剛才小人與其交手片刻,都被搞得鼻青臉腫!」
孟長勇添油加醋的訴說著他剛才有多麼的賣命。
但戕柳嫌煩壓根不想聽,直接一巴掌呼在孟長勇臉上。
孟長勇脖子都被打歪了,承受不住跪倒在地,但心中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怨念。
既然為了力量出賣人格,那就要做好被當成狗教訓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