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這是燕明珠在給我撐場子,自然不會傻傻地去說什麼。
面色坦然,嘴角噙著笑,迎上溫蘭和林婉婷二人神色各異的打量。
林婉婷臉上青紅夾雜,透著狐疑和不甘。
而溫蘭探究的眸光深沉、銳利,還藏著絲嫉妒。
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猜測我跟霍炎宸之間有沒有糾葛了。
不然如何解釋,燕明珠會如此袒護我,還能刷他幾百萬的卡?
果然下一秒,她笑不達眼底,揚起唇道:
「原來沈小姐跟阿宸的關係也這麼要好啊,真是沒想到呢。」
「阿宸也真是的,既然跟沈小姐這麼熟,每次見到還跟不認識一樣。」
我淺笑:「之前不是說過,溫小姐沒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
她臉上那抹假笑抽了下,雙手緊緊扣住腿上的包,嘴裡硬擠出一句:
「……是嗎?」
「行了!溫蘭,阿宸跟誰交朋友,還用跟你交代?」
燕明珠斥責聲響起,尾音上揚,冷著臉睥睨著溫蘭。
溫蘭臉一白,咬著紅唇,眼含委屈,閃著淚花:
「明珠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燕明珠一聲冷嗤,毫不留情面:
「別在我面前來這一套,我不是我小姑。」
說著,她起身拉起我:
「走,這裡太晦氣了,咱們換個地方。」
我起身之際,不經意間一瞥,恰好掃到溫蘭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鷙,那是落在燕明珠身上的目光。
出了店,燕明珠才緩下腳步,臉上的冷意散開,朝身後掃了一眼,滿是嘲諷:
「溫蘭那女人就是個跳樑小丑,仗著我小姑喜歡她,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阿宸前阿宸後的,叫得多親熱,誰不知道她那點心思,要是霍炎宸敢娶她,這輩子都別叫我姐!」
我眼睫微顫,不自覺說道:「如果你小姑硬要他娶的話,你也阻止不了吧。」
這不是第一次聽到霍炎宸母親對溫蘭的喜愛,兩人又門當戶對,他母親應是早就將溫蘭當兒媳看待。
兩人結婚是遲早的事。
燕明珠再不喜溫蘭,作為晚輩,又能說什麼呢。
「除非他腦子壞了才會娶溫蘭,嬌弱造作又心機重,看著就讓人倒胃口。」
燕明珠撇撇嘴,眉宇間滿是嫌棄。
看她模樣,估計溫蘭也沒少得罪她。
「那就不說她了,我陪你繼續逛。」
我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挽著她胳膊往前走。
心底卻將她一番話都牢記在心了。
兩人一直逛到傍晚,在商場吃完晚飯才各自回家。
回到公寓,時遠和芝芝已經下班了,工作室靠牆的小沙發上堆滿了色彩鮮艷的精美袋子。
這才想起,是燕明珠買的那六百多萬的包全給送到我這來了。
現在時間太晚,只能明天再給她送過去了。
進了臥室,將手上拎的兩個袋子往沙發上一丟,整個人陷入沙發里,懶洋洋地實在不想動了。
逛了一下午腳都軟了,燕明珠或許是被溫蘭膈應到,越買越興奮,刷起霍炎宸的卡來毫不手軟,衣服鞋子首飾買了個遍,還硬要給我買。
拗不過她,我便挑了兩套衣服意思一下。
正放空思緒,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伸長胳膊撈過包,掏出手機,屏幕上一串眼熟的手機號讓我頓了下,接通。
霍炎宸低磁悅耳的嗓音貼在耳邊響起:
「回到家了?」
「嗯。」
我拿起個抱枕抱在胸前,懶懶應了聲。
「買了什麼?」
他像是隨口閒聊,我也隨口一說:
「兩套衣服。」
「就兩套?」
他嗓音微沉,像是有些不滿意。
我頓了下,「沒什麼想買的。」
這話題再繼續聊下去就有些敏感了。
「還有事嗎?我累了,沒事的話就先掛了。」
丟開抱枕,我光著腳走進浴室,打開洗漱台水龍頭,嘩嘩流水聲傳進手機。
我歪頭夾著手機在肩頭,洗手。
電話那頭靜了片刻,男人才又開口:
「不想花我的錢?」
低沉嗓音穿透水聲傳來,我關掉水龍頭,擦乾手,背靠著洗漱台。
垂眸看著自己瑩潤腳尖:「明知故問。」
「遲早都是我女人,現在花和以後花有什麼區別?」
他不以為然,理所當然的口吻霸氣側漏,又似在提醒我。
「當然有區別。」
心底無奈一嘆,他強勢霸道的腦迴路跟我果然不一樣。
「不跟你說了,時間太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說完,不等他反應便掛了電話。
將手機丟回房間,洗了個澡出來,往床上一趴,就見手機上彈出條微信消息。
指尖點進去,一行信息跳入眼帘。
【明天去海城出差,一周後回,勿念。】
看到最後兩個字時,心頭不自覺跳了下。
這男人是不是太過自信了?
什麼關係都還不是呢,就開始交代行蹤,整得跟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唇角微勾,不覺好笑,按掉手機,翻身閉眼準備入睡。
腦中卻莫名閃過霍炎宸那條信息。
過兩天自己也要去海城呢,不知道會不會遇上……
*
翌日早上,時遠跟芝芝來上班,我便說了要去海城參加培訓的事。
「就是那個全球頂級花藝師雷蒙的巡講?」
時遠聲音略帶興奮。
我點頭笑了笑:「嗯,一個月前報的名,沒想到能被選上。」
雷蒙是花藝行業頂尖大師,每次開課都是限定名額,還會根據花藝師提供的作品再做篩選。
所以能被選上的花藝師都是有一定實力的。
時遠笑著沖我比了個大拇指:
「等著你回來給我們充電。」
芝芝也在一旁笑道:「曦月姐,你就安心學習好了,工作室有我和小遠在。」
「好,等我回來。」
看著兩張年輕的笑臉,我不由慶幸碰上兩個合拍的小夥伴。
奮鬥的路上,有人能跟自己齊心協力往一處使力,整個人都更有動力和衝勁了。
上午忙完手上的單,正想把燕明珠那些包給她送過去,工作室便來了位不速之客。
「曦月姐,溫蘭找你。」
時遠走過來沉聲提醒。
我在沙發前直起腰,轉頭。
溫蘭一襲小香風套裙,拎著霧面鱷魚皮限量款包包,下頜微抬,腳踩十厘米細高跟,走到我跟前。
如女王巡察般,目光掃了工作室一圈才落在我身上。
「這就是你工作室?簡陋,還沒格調。」
話里的鄙夷毫不掩飾,也刻在了臉上。
「抱歉,我這的風格不是給你欣賞的,大門在後面,你走好。」
我臉色淡淡地睨著她。
她明顯是為昨天的事過來找茬的,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
「牙尖嘴利。」
她冷哼一聲,眸光看向我身後沙發上的一排包裝袋,面色沉了下來。
「沈曦月,你倒是好手段。」
這話從她緊咬的牙縫裡重重蹦出來。
對上她陰沉眼眸,我面無波瀾。
她忽而輕蔑一笑:
「你以為我真的相信這些包都是你買的?不過是給明珠姐面子罷了。」
「是嗎?」
我不以為意勾起唇角,「這話你最好當著明珠的面再說一遍。」
她神色一僵,很快又沉著臉警告我:
「別拿燕明珠來壓我!」
「沈曦月,你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最好有點自知之明!不管你跟阿宸有沒有關係,你對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都給我打住!我才是他未來的妻子!是他父母認定的兒媳婦!」
她突如其來的警告有些可笑。
我也譏笑出聲:「溫小姐,請問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跟我說這些話?」
「霍炎宸女朋友?」
「還是他未婚妻?」
「據我所知,你什麼都不是。」
我緊盯著她,一字一頓。
她臉青一陣白一陣,瞪著我的眼神,狠戾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