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晴在別墅里輾轉反側了一整夜,無法入眠,凌晨三點鐘,她打開了床頭檯燈,抽屜最深處,取出了那本泛黃的日記本。
那是媽媽的日記。
這麼多年,慕天晴都沒有勇氣打開來看裡面的內容,因為日記上了鎖,而慕天晴沒有鑰匙。
看著那本泛黃的日記,她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終於從廚房找來了剪刀,剪開了日記本上的鎖。
被破壞的封面不再完美,慕天晴也得意窺探到十多年前媽媽的秘密。
「2000年11月1日小雪
女兒,當你打開這本日記的時候,媽媽不知道還在不在你的身邊,你永遠無法想像,這段時間媽媽經歷了多可怕的事情,媽媽差一點就失去你了!
今天你從昏迷中醒來,嚷著要媽媽,所有人你都一一認得,卻唯獨忘了你最喜歡的哥哥,是他傷害了你,對嗎?
媽媽知道這樣做對他很殘忍,他也是受害者,可若是讓他繼續接近你,只會給你帶來無法預估的災難和傷害。
所以,媽媽自作主張,讓他從你的生命里消失了,你會怪媽媽麼?
我的寶貝女兒,快點好起來。」
慕天晴讀到第一篇日記,竟然就提到了當年她失憶的事情。
媽媽日記里寫的那個哥哥又是什麼人?
媽媽讓他消失了,又是哪一種消失?
慕天晴快速地往後面又翻了一頁。
「2011年11月7日小雪
那個孩子來找你了,他跪在雪地里求我原諒他,女兒,媽媽從前也很同情他的遭遇,可是他傷害了你,是媽媽無法接受的。所以,我擅作主張,替你做了決定。」
「2011年11月10日晴
女兒,你今天可以下床了,吃了很多媽媽做的兒童餐,那個孩子已經很多天沒有來找你了,他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從今往後,在這世上孑然一身,再也沒有了家……」
慕天晴越往後看,提到那個孩子的篇幅越少,看到媽媽生前一筆一划寫下的日記里,滿滿都是對她的愛,慕天晴感覺心臟好似在滴血。
這厚厚的一沓日記本,是媽媽在她8歲那年出事失憶之後開始寫的,一共寫了兩年,在慕天晴10歲那年,媽媽為了救榮冰夏,死在了手術台上。
慕天晴想知道,母親臨死前那段世間在幹什麼。
她直接翻到了日記的最後一頁。
「2013年5月15日晴
那個人是瘋子,他逼死了她,還裝得像情聖一樣,他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任何干涉過他的人,我不能死,我還有女兒要養!權聽白,我不會向你低頭的!」
權聽白?
看到這三個字,慕天晴只覺得觸目驚心!
這是十年前,母親出事的前一周寫下的日記,一周後,母親帶著一群聾啞學生參加夏令營的時候,遭遇車禍,冰夏差點當場身亡。
母親因為是孩子的老師,出於責任感,她選擇了走上手術台獻血,可最後竟然突發性休克,死在了手術台上。
當時爸爸帶著警察趕到現場,找了法醫驗了屍體,都說是意外,是母親有基礎病,獻血的時候沒有進行病情告知。
但事發後不到一個月,那家醫院就倒閉了,裡面的醫護人員,人去樓空。
是權聽白找人下的毒手!
慕天晴眼圈泛紅,她死死捏住日記本,堅硬的殼子因為剪刀剪得不夠整齊,而劃破了她的手指。
獻血染紅紙張,她也絲毫沒有察覺。
母親的日記,坐實了瑤姨晚上對她說的那番話。
慕天晴想起那個儒雅的中年人,如果他很早就與慕家結怨,不會不清楚,她是顏錦夕的女兒。
他親手害死的苦主,留下的遺孤,遲早是會回來找他報仇的。
以他狠辣的個性,不可能對她手下留情。
可為什麼他對她那麼客氣?
那天權聽白對著她意味深長所說的那番話,又是有何深意?
慕天晴就這樣獨坐在床上,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一夜未睡,等到天光大亮,她也早已沒了任何睡意。
慕天晴起床洗漱化妝,收拾好自己,她給應乘風打去了一個電話。
「墨爺在哪兒?」
慕天晴上來就開門見山。
應乘風昨晚陪著墨少欽在隔壁城市見合作商,他困得不行,打著呵欠道,「B城辛德拉莊園,我和老墨昨晚陪合作商聊了一夜,都還沒睡呢!現在要去睡覺了。」
慕天晴知道了地址,便直接驅車導航,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到了目的地。
應乘風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時候,都快崩潰了,「大姐,你還真來?這難道是你們小夫妻之間什麼特殊情趣嗎?老墨他還在見客,還不結束會議,你現在過去,他也沒空見你。」
慕天晴道,「我知道,我現在不是來找他的,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
應乘風懵了,「這樣……不好吧……」
「你想哪兒去了?」慕天晴打斷他,「房間號報給我。」
應乘風:「……」
應乘風扭扭捏捏半推半就地告訴了慕天晴自己的房間號。
慕天晴很快找到了應乘風的房間,推門進去,應乘風全副武裝地站在那裡,手裡還拿著一個啤酒瓶,「美人兒,你……你好歹和墨哥剛結婚,就算你看上了我,也完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胡說八道什麼呢?」
慕天晴打斷他,正色道,「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想要問你。」
「哦,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來找我偷情呢。」應乘風拍著胸脯,轉身走到酒櫃旁給自己倒了杯水,「你找我問什麼事?事先說好,要是什麼商業機密,我可不能透露啊!」
「墨少欽是不是很早就認識我了?」
慕天晴打斷他的聒噪,直入要害,「他認識我有十年了,對嗎?之所以在新羅那般維護幫助我,是因為我和他從小就有交情,他記憶深刻,而我卻把他忘了,對嗎?」
應乘風一口水噴了出來,呆愣愣地看著慕天晴,「你……你都知道了?」
這件事,他還是前段時間聽褚四說的!
當時他得知老墨暗戀美人兒十年,還震驚了好多天,他和老墨雖然認識的也很早,但兩人之間平日的接觸並不如褚四那般密切。
褚四是老墨的貼身保鏢,幾乎二十四小時形影不離。
也只有褚四知道那些細枝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