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麼抱,你勒到她了!」江若嬋有些無奈,放下大寶,過來幫忙糾正。
一番折騰下,慕天晴總算適應了抱孩子,小寶在她懷裡也慢慢停止了哭泣,吐著泡泡,睜著大眼睛萌噠噠地看著她。
孩子的柔軟一瞬間治癒了她內心深處的陰影和瘡疤。
「若嬋,小寶也太可愛了吧?眼睛長得很像表哥啊!」
「明明大寶也很可愛,大寶才最像琛哥。」
「對對對,都可愛。」這一刻,盤桓在慕天晴心底半年多的愧疚和鬱結,也隨著和江若嬋之間逐漸敞開的心扉,而消散。
在慕天晴忙著逗孩子的時候,她沒有發現江若嬋偷偷看了她一眼,嘴角輕輕勾起。
琛哥,這才是你想要看到的畫面,對嗎?
若嬋沒有迷失自己,若嬋沒有讓你失望。
慕天晴逗小寶一直逗到天黑,孰不知手機沒電關機了,在關機期間,號碼差點被人打爆。
先是陪她來公墓的保鏢發現她失蹤,聯繫不上她,立刻嚮慕明洲匯報。
慕明洲嚇得立刻給她打電話,甚至報了警。
這件事驚動了墨少欽,墨少欽給她打了十幾個電話,還動用了戒指上的定位功能。
可惜慕天晴自從知道那枚情侶戒裡面裝了定位後,就再也沒戴在身上了。
墨少欽跟著定位找到了慕家,確定人沒有回來,又大規模調取路邊監控。
在慕天晴不知情的情況下,外面已經被攪得風起雲湧。
差不多到了晚上九點鐘左右,成浩下班回到家,慕天晴才依依不捨地和小寶道別。
「若嬋,我明天幾點鐘來?」
她眼巴巴地問。
江若嬋捂嘴輕笑,「成浩早上8點上班。」
「那我九點鐘到這兒。」
慕天晴積極得不行。
「好。」
「那我走了。」慕天晴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公寓,剛走出門,抬頭就撞上一堵結實的肉牆。
墨少欽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誒?墨爺,你怎麼來了?」慕天晴感覺氣氛不太對,男人絕美無匹的面容陰鷙深沉,黑得不像話,他身後還杵著四五個保鏢。
那狀態不像是來接人的,像是來揍人的。
墨少欽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身後,沉聲問,「手機怎麼回事?打了好幾個電話,都不接。」
慕天晴聞言這才從兜里掏出手機看了眼,「關機了。」
墨少欽抿唇,漆黑的眼眸里透露出一絲無奈,但還是警覺地掃了江若嬋一眼,淡聲問慕天晴,「怎麼來這兒了?還呆了這麼長時間,慕叔叔找不到你,都快急瘋了。」
「啊……」慕天晴撓了撓頭皮,「我來幫著帶孩子,寶寶太萌了!一下子玩得忘記了時間。」
「抱歉,是我拉著天晴,忘了提醒她和家裡打招呼了。」
江若嬋溫和有禮地沖墨少欽點了點頭。
墨少欽幽幽打量著對方,菲薄的唇抿成一道直線,眼神晦暗不明,「沒關係,人沒事就行。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著,他便牽起慕天晴的手,轉身帶她離開。
慕天晴感覺墨少欽態度怪怪的,忍不住道,「墨爺,你剛剛有點沒禮貌……」
墨少欽腳步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她,心裡有點氣憤。
他找她找得恨不得把整個海市翻過來,差一點就要懷疑是權勁綁走了她,幾乎就要對權家下手了,她現在居然雲淡風輕地對他說,他沒禮貌?
「江若嬋是你表哥的戀人,我記得她對你抱有敵意,怎麼突然就轉變了態度?」
慕天晴一愣,她知道墨少欽的意思,他是提醒她提防江若嬋,可是她不想這麼做,總是把人往最壞的地方想,活著會累。
況且,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表哥的眼光。
上輩子,表哥後來被王家打壓,碌碌無為了一生,江若嬋也不離不棄,陪伴左右。
這輩子,表哥英年早逝,江若嬋沒有遵循家裡的安排犧牲腹中孩子,另攀高枝,反而為了孩子,找了個踏實靠譜的年輕人。
這樣一個女孩,不嫌貧愛富,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又怎麼會被仇恨蒙蔽雙眼,做出格的事情呢?
「可能恨一個人太累了吧?她也要生活,也要往前看。」
慕天晴嘆了口氣。
一隻溫熱的大手輕輕攬住她的腰肢,墨少欽將她抱住,手臂圈緊,「每個人眼裡的世界是不同的。」
慕天晴沒理解他的意思,她仰起頭,男人的下巴剛好抵在她的眉心,他的聲帶緩緩震動,山泓清泉的嗓音在耳畔傳來,「在有些人眼中,心中的信仰,腳下的支柱,也許就是具體的某個人。」
當那個人不在了,信仰和支柱也就消失了,失去信仰的人,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慕天晴愣了愣,眨眨眼,「那墨爺的信仰和支柱是什麼?」
她原本只是好奇一問,想不到男人竟然也被她問住了,兩人靜靜對視,她感覺按在肩膀上的那隻大手變得很用力。
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速度,就在她以為,即將聽到答案的時候,男人卻岔開了話題,「明天還來嗎?」
「來。」
「明天我陪你一起過來。」
「啊?」
這一晚,慕天晴失眠了,她想起白天墨少欽說的那番話——
在有些人眼中,心中的信仰,腳下的支柱,也許就是具體的某個人。
真的會有那樣的人嗎?
至少江若嬋目前給她的感覺不是那樣的人,她沒有死心眼一個人默默承受這一切,她找到了新的歸宿,也選擇了原諒慕天晴。
她再向前看。
墨爺為什麼會說出那樣一番話呢?
他是這樣的人嗎?
把某個人當做自己的信仰和支柱,一旦那人離開了,就崩潰活不下去了?
上輩子,墨少欽一生殺伐果決,可若要給他批一個字,那麼絕對是一個「瘋」字。
他真的很瘋,做任何事情都隨心所欲,不計後果,哪怕後來故意輸給權勁,去坐牢,好像也是因為喪失了求生欲。
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絕地反擊。
他這樣的性格,和他自身攜帶的先天精神病基因有關,但也許和他個人的三觀也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