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晴這番話多少有些刻意戲弄的成分,帶著一絲惡劣的報復欲,沖墨少欽挑釁地揚了揚眉。
她本意是想惹怒這個霸道強勢的傢伙,可沒成想,一番話竟取悅了男人。
墨少欽忽然將她從輪椅上打橫抱了起來,長臂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抵到牆上,身體嚴絲合縫緊密接觸。
慕天晴嚇得花枝亂顫,連忙抬手撐在男人的胸前,掌心卻摸到一片粗糙的肌膚,表面凹凸不平,借著暗淡的月光,慕天晴才看清男人胸前的傷疤,大片大片,都是燙傷……
她渾身一僵,像是被點穴了一樣,忽然不會動了,死死瞪大眼睛看著那些傷疤,鼻尖發酸,眼圈驟然紅了,「你……」
她抬起頭,無言地看向男人。
早該想到的,當初那樣的濃煙大火,被墨少欽保護得密不透風的自己,尚且被濃煙燻壞了眼睛,何況是肉體凡軀在火種穿行的墨少欽呢?
竟然連胸口都燒傷了,可見他當時傷得有多重!
墨少欽垂眸看向她,薄唇勾起輕淺的弧,「植皮手術相對複雜些,所幸我沒有傷到臉。」
玩笑般的話語,卻讓慕天晴眼睛一酸,掉下了眼淚,身體不受控制地緊緊摟住了男人的脖頸,這一刻,她腦子裡什麼顧慮都忘到九霄雲外了。
前世今生,慕天晴活了兩輩子,最怕欠別人人情,也最見不得對自己好的人受罪。
這一次,墨少欽是真的戳中她的軟肋了。
「哭什麼?」溫熱的指腹拭去她的淚水,墨少欽聲音動聽悅耳,「是因為愧疚麼?」
慕天晴看向男人,終於明白,他今天為何換了穿衣風格,上周見面,她眼睛還未痊癒,因此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她執起他的手,將袖子擼上去,才發現手臂上也有疤痕增生,這樣一個天神般完美無缺的男人,卻為了救她而變得不再完美。
「墨爺……」慕天晴吸了吸鼻子,「為什麼?」
她平復了情緒,抬起清涼的眼睛一瞬不瞬看向墨少欽,她不明白,這個問題其實已經困擾了她很久。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從初始起,你就對我格外眷顧……」
她起初以為,他僅僅只是因為無聊,只是覺得她有趣,只拿她當一個消遣。
可是誰會為了消遣,冒死衝進火場?
「對一個人好,需要理由嗎?」墨少欽眸色短暫的僵硬了一瞬,便恢復了自然,「我想這世上對你好的人,不止我一個,因為你值得。」
因為你值得。
慕天晴鼻尖再度一酸,她想起了表哥,想起了父親,瑤姨,還有冰夏和容秋。
他們都曾對她有恩。
她對他們都有虧欠。
頓了頓,慕天晴不再糾結,內心深處似乎變得更堅定了幾分,她忽然墊腳在墨少欽的唇上快速親了一口,然後掙脫他的懷抱,一瘸一拐坐上了輪椅,臉頰燙得像煮熟的雞蛋,「那好吧,先這樣。」
她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我不會摘下它,但我也不能將它示眾,記住我們是地下關係。」
說完,她迅速拽下衣袖,遮擋了戒指,然後滑動輪椅回宴廳去了。
平台上,晚風習習,絕美的男人回眸望著女孩羞赧離去的背影,薄唇不自覺勾起淺淺的弧度,眼底染上一抹戲謔和邪氣。
「地下關係……」
夜色里,傳來他喃喃地一聲輕笑。
慕天晴回到宴廳後,臉頰還緋紅一片,呼吸都有點喘不勻。
她和墨少欽之間的曖昧早已不是一時三刻,可卻是第一次確定關係。
雖然這段關係只能在地下開展,可如今自己和權勁還沒離婚,這般草率地與墨少欽確認地下戀情,性質豈不是和權勁有了洛依依還和自己隱婚差不多麼?
這樣對墨少欽來說,也太不公平了!
墨爺可是新羅翻手為雲覆手雨的權貴,如斯強大的男人,怎麼可以做小三?
她不能讓他擔一點風險!
必須趕緊起草文書,向法院起訴離婚!
慕天晴朝服務生要了一隻白手套,戴在了右手上,遮住那枚戒指,然後轉動輪椅往宴廳去,此時宴會剛好開席。
慕明洲和王瑤結伴朝她走來,推著她向宴廳中間的舞台走去,要向在場的來賓隆重介紹慕天晴的身份。
一段冗長的獨白後,眾人歡呼舉杯。
慕天晴坐在輪椅上,看著眼前的盛況,心中難免有些觸動。
看,明明只要她願意,她的身邊隨時可以環繞著鮮花和掌聲。
她本可以做那耀眼的明珠,可上輩子,卻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卑微進了塵埃里……
「大小姐!」
這時,林岩忽然匆匆走了過來,彎腰附在慕天晴耳邊低語了幾句什麼。
慕天晴臉色一沉,眉頭蹙成川字,「不見,讓他滾!」
「那權總送的禮物呢?扔了?」
「給垃圾站收垃圾的阿姨吧,垃圾要分類,亂扔污染環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