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檸腳步一頓,眉頭皺了起來,什麼事暫時不要讓她知道?
她正要湊近聽仔細一點,就聽到辦公室里傳來一陣腳步聲,連忙退開幾步。
辦公室的門打開,孫行從裡面走出來。
看到蘇以檸,他眼裡閃過一抹心虛,「蘇小姐,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剛到,怎麼了?」
蘇以檸神色平靜,然而手卻不自覺攥緊。
沈肆到底讓孫行瞞著她什麼?
「沈總在裡面等你,我先去工作了。」
孫行急匆匆地離開,經過她的時候,腳步明顯又加快了不少。
蘇以檸按下心裡的懷疑,走進了辦公室。
「你來了,今天我讓人做了你喜歡的紅燒肉,我去洗個手,我們吃飯吧。」
「好。」
沈肆洗手的時候,蘇以檸已經把飯菜打開擺好。
直到他在對面坐下,蘇以檸才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剛才孫秘書急匆匆地離開,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辦?」
沈肆捏著筷子的手頓了頓,隨即笑了笑,「沒什麼,有個合同出了問題,他趕過去處理。」
蘇以檸垂下眸沒再說話,心裡卻越來越疑惑。
吃完午飯,她沒再沈肆辦公室午休,直接回了辦公室。
一整個下午,她都在想沈肆到底要瞞著她什麼事,但卻沒有絲毫頭緒。
臨近下班的時候,收到沈肆的信息,說他晚上有應酬,讓司機來接她。
蘇以檸皺了皺眉,自從她跟豆豆搬去別墅之後,沈肆晚上就沒再出去應酬過。
今晚突然要出去應酬,會不會跟中午的事情有關?
思索片刻,她回復沈肆叫他不要讓司機來接,今晚她不知道要加班到幾點,下班後她直接打車回去就行。
將手機收起,蘇以檸輕輕吁出一口氣,心裡沉甸甸的,像是有什麼壓在上面一般。
下班時間一到,蘇以檸就立刻收拾好東西離開。
好在今天的實驗很順利,在下班前半個小時就收尾了,否則她還真不一定有時間去跟蹤沈肆。
在樓下攔了個計程車後,蘇以檸坐在后座等著沈肆出來。
約莫十來分鐘後,沈肆的車子從地下室出口駛出。
蘇以檸指了指他的車,開口:「師傅,跟上這輛車。」
師傅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一邊啟動油門一邊開口:「姑娘,去抓姦啊?」
蘇以檸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對,所以可千萬不要跟丟了,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下一次機會。」
「好嘞!我開了三十多年出租,保證不會跟丟!」
藍白相間的計程車跟在黑色邁巴赫後面,在城市中穿行。
直到一個小時後,前面的車終於在一棟別墅前停下。
別墅里走出來一個女人,一身淺綠色旗袍,大波浪捲髮盤在腦後,露出纖細漂亮的脖頸,宛如從畫裡走出來的一般。
她仰頭看著沈肆,眼裡都是笑意,正在跟他說著什麼。
沈肆垂頭看著她,側臉不似平時冷漠,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心情不錯。
認出對方就是昨晚在餐廳外看到那個女人,蘇以檸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沈肆明明是跟侄女見面,為什麼要跟自己說是應酬?
就在蘇以檸思索間,兩人已經朝別墅里走去。
「這位小姐,那個女人就是你要抓的小三?」
蘇以檸搖了搖頭,「不是,她是他的侄女。」
計程車司機的目光頓時變得同情,儼然已經把蘇以檸看成了一個為自己老公開脫的傻女人。
穩住心神後,蘇以檸神色淡淡地讓司機送自己回別墅。
確認她不進去抓姦,司機啟動了車子離開。
此刻,別墅里。
沈肆跟著沈心怡來到一樓一間臥室前,沈心怡推開了門,「小叔,季先生就在裡面。」
「好。」
沈心怡本打算陪他一起進去,然而沈肆剛走進去,就把門給關上了。
這個房間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小型的醫療室,床邊放著各種醫療器械和監護儀,床上躺著一個戴著呼吸機的男人。
男人面容蒼老,頭髮花白,看起來起碼有六十來歲,然而他現在實際才五十出頭。
看到沈肆,他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夾在手指上的心率監測器也跟著顫抖。
「是你……把我從養老院接出來的?!」
沈肆點點頭,「嗯。」
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赫然就是蘇以檸的父親季偉宏。
然而不過五年過去,他看上去卻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整個人一點精氣神都沒了。
沈肆也是調查溫立澤的時候,才知道溫立澤一年前就把季偉宏送去了養老院。
養老院條件很差,要不是季偉宏換過腎,也不可能拖著衰敗的身體堅持到現在。
「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稀罕……送我回去……」
季偉宏死死盯著他,眼眶深陷,一雙眼睛凸起得嚇人。
因為情緒太過激動,他蒼白的臉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紅。
如果不是沈肆招惹蘇以檸,當初蘇以檸也不會墜海。
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季偉宏的心又不自覺泛起疼痛,臉上也滿是悔恨。
如果不是他沒有相信蘇以檸,而是讓她忍,或許蘇以檸也不會死。
他恨沈肆,恨沈家人,但最恨的,還是自己。
「您如果繼續留在養老院,不出半年,一定會死。」
「那也不關你的事!」
季偉宏想起身下床,然而身體卻被牢牢固定在床上,根本不能挪動分毫。
而且自從換腎後,他的身體就很虛弱,力氣還沒有以前一半大。
見他神色激動,沈肆目光沉了沉,「你難道就不想再見以檸一面嗎?」
「什麼?」
季偉宏掙扎的動作猛地頓住,不敢置信地看著沈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難道……還活著?」
雖然他知道這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絲期望,萬一……以檸真的遇到奇蹟,活下來了呢?
「嗯,但她現在應該不想見你,而且你也不想用這副樣子跟她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