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要結婚了,你們知道嗎?和她那個神秘男友!」
「要是有個人為了我反抗全世界,就算不是人,我也要以身相許!」
「這是什麼神仙愛情,宋小姐和顧先生排除萬難終於要圓滿啦!」
………………
距離護士站僅三步遠的地方,一個身材單薄的女人站在那裡,眼神平淡,冷靜卻毫無生機。
許月卿拿起拐杖慢慢的往病房走去,她本是去護士站拿藥的,但是,現在她不想去了。
剛走到病房,看護李姨就急匆匆的跑過來。
「月卿啊,你身體這麼差,還到處跑!」嗔怪又帶心疼的語氣猶如一道泉水緩緩流經她那早已枯竭的心田。
女人低下頭不說話,只是將瘦到只剩下骨頭的手指緊緊的握住她。
坐到床上,感到陽光照到自己身上,讓她有了一種迴光返照的感覺,心裡的苦澀怎麼壓也壓不住。
「護士說的顧先生,你知道是誰嗎?」
聞言,李姨一震,收拾東西的手都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許月卿看見了這一動作,低下頭,含著眼淚搖搖頭。
「他是我丈夫。」許月卿已經很久都沒有提起過他了,但是,這個名字就像一把刀一樣,哪怕只是單純的想起也讓她頓時五臟六腑都疼到暈厥。
她於15歲認識他,他於23歲認識她因為老父輩提出的聯姻。所有人都認為許家是為了顧家的地位而賴上這場聯姻,包括顧長策也這樣認為。
「許小姐,人要有自知之明,不是你的怎麼樣都不會是你的。」
但是,沒有人知道。
她真的只是為了那個人。
女人回過神,看著手上密密麻麻的針孔,開口。
「宋小姐,你知道是誰嗎?」
「她是你未來需要服務的少夫人。」
男人沒有白月光,她以為堅持不懈,鐵棒也能磨成針,但是,她忘了。
世界上最不能掌控的,就是感情。
男人帶著宋煙雨回來的那一刻,她知道她輸了。
許月卿仰起頭,眼淚滑過臉龐。
她不甘心,她拼命的阻攔她們,那段時間她就像所有的惡毒女配一樣,使勁最卑劣無恥的手段來對付她。
結果換來的是什麼?
是她家的家破人亡,是她祖輩打下來的基業毀於一旦,是她家背井離鄉……
女人用手緊緊握成拳,砸的腦袋砰砰作響。
李姨不忍心的上前,將她抱在懷裡,寬厚的手掌輕輕的拍著,似是安慰。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們即將結婚的消息,還是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消息,今天的許月卿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痛楚一一傾瀉出來。
哪怕,李姨是那個男人安排的監視者。
李姨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拍打她的背部。
半晌,許月卿冷靜下來,抬起紅腫的眼睛,扯起一個難看至極的微笑。
「李姨,幫我最後一個忙,叫顧長策過來,我有話給他說。」
「這是最後一次了。「
………………
顧長策來到病房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小時。
當時他正在陪宋煙雨做檢查,聽見李姨傳話的時候,他下意識的蹙起眉。
身邊的宋煙雨垂下眼,拉著他的衣袖。
但是,他只是拍拍她的肩膀,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許月卿站在窗邊,將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
聽見腳步聲,她回頭將房門反鎖,看著那道高大的身影停了下來。
「有事?」男人涼薄的嗓音響起,許月卿不由得感嘆,大概只有宋煙雨才能聽見他不同的語氣吧。
「顧長策,念在多年夫妻之情,能不能答應我兩件事情。」
男人冷哼一聲。
「你最好收起你那痴心妄想!」
許月卿笑了笑。
「第一件事情,現在我已經對宋小姐沒有威脅了,你能不能把許家老宅還給我爸,那是許家的祖產。」
男人聽見女人氣若遊絲的語氣,下意識開了鎖,發現開不開。
「嗯,你把門打開。」
許月卿沒有理會,一邊說一邊走向窗口。
「第二件事情,我死後希望火化,不要下葬。」
「顧長策,我犯的錯已經很多了,我不想我死後還要繼續看見你。」
男人怒氣難掩,看門鎖打不開,直接一腳踏上,門轟隆到底。
男人進門,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窗口的女人,他眼眸睜大,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眼前的許月卿蒼白無力,原本蘊含星辰的眼睛變得毫無生機,整個人變得瘦骨嶙峋如同從墳墓裡面爬出來的喪屍一樣。
這不是他記憶里的許月卿,他認識的許月卿明淨清澈,燦若繁星,是上流社會公認的小公主。
許月卿看見他滿眼不可置信的樣子,眼中滑過一道痛快。
她就要讓他看見自己這個樣子,讓他每天都在夢魘裡面渡過!
「顧長策,下輩子,我一定不要再遇見你了!」說完,單薄的身子往後一仰,整個人如同墜落的蝴蝶一樣,直直的落下去。
……
a市是一個紙醉金迷的城市而顧家更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大家族。
臨近夜晚,顧家舉辦的宴會才可謂是真正的開始。
許月卿穿著露肩的紅色禮服顯得腰肢更加的纖細,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加透亮。僅僅只是站在門口就吸引了眾多目光。
誰能想到她跳個窗一眨眼就回到了她嫁給顧長策的第三年。
三個月過去,她才好不容易緩和了心情同時也下定決心,這次她絕不會重蹈覆轍!
許月卿端著酒杯站在原地,身邊的千金小姐毫不掩蓋的四處談論著。
討論著她的丈夫和他的小白花。
「顧少砸了三億給宋煙雨做項目。」
「誰能想到清冷如同佛子一樣的顧少竟然願意為了一個戲子踏入娛樂圈那個渾水。」
「我看許月卿讓位的時間快要快了。」
幾人興致勃勃的討論著,許月卿仰頭喝下一杯紅酒,紅色的酒漬在唇上顯得更加嬌艷欲滴。
「許月卿,長策呢!」顧母走過來嚇得幾人連忙轉移話場。
「他不來,不接電話。」許月卿看向顧母
她以為重生之後再次看見顧家人會氣憤,會怨恨甚至會萌生同歸於盡的想法,但是真正的見到之後,只有釋然。
就像一個大石頭突然落地一樣的輕鬆。
上一世,她們給過她豐厚的報酬,是她仍要一意孤行,苦苦維持著那一段岌岌可危的愛情和親情。
不過,她現在都還想不通為什麼平日裡對她還算和顏悅色的顧母最後會為了宋煙雨進門而害她從醫院頂樓墜下去。
顧母察覺到許月卿冷談的語氣愣了愣。
「不是,長策這麼重要的宴會不來,你這個當妻子的難道不應該……」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幾個富家太太拉了過去,臨走前還用眼神示意打電話。
許月卿四處看了看,發現沒有許家的身影。
她走出去,自嘲的笑了笑。
拿出手機,許月卿本想給顧長策打個電話到時候交代一下顧母的,但是在看見朋友圈時打消了。
a市的一邊是名流權貴的宴會,另外一邊是小情侶的獨特幽會。
顧長策給宋煙雨放了漫天的煙花。
女人戴著寬大的鴨舌帽站在男人身邊,側臉溫柔又幸福,男人一身黑色西裝站在原地,一隻手摟著女人,雖然看不見表情,但是周身的氣質絲毫不見平日裡低沉的上位者氣勢。
自從三月前這個帳號加上她之後,沒有聊過天,但是她發的朋友圈毋庸置疑的都在宣布她是誰,又是誰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