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兩天過去。
關於楚治卿的死,楚宇軒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這些天,他往案發現場跑了不下十回,想尋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證明這場意外並不是意外,卻根本無跡可尋。
眼下,天色陰沉的傍晚,那三兄弟又陪著楚宇軒跑了一趟現場。
仍是一無所獲。
回家的路上,開車的老三時不時地從後視鏡里窺一眼楚宇軒,欲言又止了半晌,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大哥,這件事,會不會真的只是意外啊?」
楚宇軒面無表情,看向同樣面無表情的老四:「說兩句?」
老四萬年不變的平靜:「這麼多天下來,沒發現任何他殺的痕跡。」
「所以,你覺得是意外無疑了?」楚宇軒道。
老四不做回應。
楚宇軒又看向了身側的老五。
那洋黑客輕抿著唇子,緩緩抬眼,跟自家大哥對視著,聳了聳肩道:「我覺得……即便是他,也做不出這麼完美的『意外殺人』吧?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見鬼……我把附近的監控也都調出來了,根本就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這……」
楚宇軒明白老五所謂的「他」是誰——曾經在兄弟隊伍中排行老六、擅於讓目標死於意外的一位法國籍殺手,邁克。
這位殺人術千奇百怪的殺手曾深受楚宇軒信賴,但後來沾上了吸D的壞毛病,不僅屢教不改,還心生不滿,勾結D販對楚宇軒兄弟團進行了一次近乎毀滅性的打擊,致使整個團隊就只剩下了五個人。
話說回來,如今這五兄弟的排名,都是因為那次大劫之後重新排的……再到後來,老二最先回國,楚宇軒則帶著三兄弟滿世界尋找邁克,先後追殺了當時被邁克策反的另外兩名叛徒,最終,在法國尼斯找到了隱姓埋名的邁克,一番混戰後,卻不慎被那叛徒逃脫……自那之後,楚宇軒便沒再找到過他的下落了,想必,那叛徒也是被嚇破了膽,龜縮在了某處吧。
「所以,你也覺得是意外?」楚宇軒問老五。
老五一臉為難:「問題是,我們甚至都沒有確切的假想敵……除了楚浩然。」
是啊,拋開楚浩然這條線,楚宇軒完全沒有半點頭緒。
聽到楚浩然,老四眸子亮了一下:「大哥,不如,我去做掉他?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先把他做了再說。」
楚宇軒擺了擺手,頓了頓,看向老四道:「怎麼?急著走了?」
老四默聲,斜了老五一眼。
後者欲言又止。
其實,兄弟幾人這兩天也看出來了,楚門的人是非要把楚宇軒留下來不可。
可他們倆通緝犯的身份,根本不適合留在這裡——誰敢保證一輩子不出事?
去那座島上無憂無慮的生活,才是最佳選擇。
見狀,楚宇軒心亂如麻。
他想跟兄弟們無憂無慮地在一起生活,但又不想辜負了自己老爹。
兄弟和家人,如今實在沒有兩全之策。
…………
晚上,楚宇軒又獨自駕車去了山莊,看望了一下老爺子後,便去了關押著小丑三人的牢房。
看著慘不忍睹的小丑和豬頭,楚宇軒沒做任何猶豫,乾淨利落地送上了路。
該結束了。
白狐通過那扇透明的玻璃牆,親眼目睹了楚宇軒槍殺了她心愛的男人,絕望的閉了閉眼。
稍頃,楚宇軒推開了她所在的房間門。
白狐雙眼空洞著,呆呆坐在地上,一句話都不說。
「走吧。」楚宇軒內心掙扎了一番,收起了槍。
白狐愣了許久,才露出一個狐疑的表情來。
「我送你下山。」
「下、下山?」白狐一臉的不可置信。
楚宇軒沒再說話,轉過身等她。
半個小時後,GTR停在了一家醫院門口,楚宇軒從包里摸出一沓錢來,丟給了副駕駛的白狐:「去醫院做個檢查,以後……最好離開江城吧,我不敢確定,下次見到你,我還會不會放過你。」
白狐默默收起了錢,下車後,向楚宇軒深鞠一躬。
就當楚宇軒要啟動車子時,白狐突然拍了拍車窗。
楚宇軒降下車窗,目光陰冷地看向她,並未開口。
「有件事,我一直都沒說,本來想在關鍵時刻保命的……」白狐眼神閃躲著,磕磕巴巴道:「那項研究,其實對於有血緣關係的人來說,成功率會高很多,這是你母親一開始就得出的結論……天極會之前也綁架過很多父子,做過實驗……你可以查一查最近有沒有失蹤的父子,或許,能找到天極會的蛛絲馬跡……」
被關押了這麼久,白狐壓根就不知道天極會已經被楚宇軒父子倆給搞沒了。
可就是這麼一句話,讓楚宇軒頓時皺緊了眉頭!
恰在此時,李彬又打來了電話:「大哥,剛才一夥槍手衝進酒莊,跟司徒靜瑤的人幹起來了!我這會兒正在帶人去支援呢!」
聞言,楚宇軒陡然一驚,哪裡還顧得上思忖白狐剛才說的話?匆匆向酒莊趕了過去。
然而,等他趕到之後,戰鬥早就已經結束了。
李彬如今已安裝了假肢,可畢竟剛裝上不久,走起路來還是有些不適應:「大哥,司徒靜瑤沒事兒,她手底下的保鏢死了大半,我們也折了幾個兄弟,好傢夥,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槍手!」
楚宇軒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她在哪兒?」
李彬指了指酒莊大堂:「在裡頭喝悶酒呢,這姑奶奶,原來是兩個小時前把姓譚的給綁來了,我合計著,那些槍手大概就是因為姓譚的,才被引過來的吧?」
楚宇軒若有所思,闊步走進大堂。
司徒靜瑤聽到腳步聲,回頭瞥了一眼,不禁苦笑道:「喲?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楚宇軒看著地上血肉模糊、早已斷了氣的譚總,走到司徒靜瑤跟前,薄唇翕動道:「別胡鬧了,跟我走吧,這兒現在不安全。」
司徒靜瑤兀自倒滿了酒杯,冰冷道:「不用你管……楚宇軒,我們倆,現在是真冤家。」
楚宇軒抿了抿唇角,指著譚總道:「你這麼多天,就是為了找到他?」
「想不通是吧?」司徒靜瑤戲謔一笑:「其實,沒什麼想不通的,因為我答應過我的好妹妹,必須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