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常在司徒靜瑤身邊的那位年輕女子匆匆趕到禮堂,手裡拿著一個檔案袋,遞給司徒靜瑤道:「姐姐,這些女孩的體檢報告。」
司徒靜瑤打開檔案袋,一張張翻看著體檢報告,事實上,唯一關注的,只有報告後半部分的三項傳染病檢測。
確認都沒有問題後,司徒靜瑤又從第一張報告開始查看,最終剔除了幾個稍有瑕疵的,留下了整整二十個人。
「家庭背景的調查報告呢?」司徒靜瑤問道。
女子壓低聲音,說道:「江會長說,這些女孩的家庭背景他都已經摸過底了,不會有意外。」
司徒靜瑤吸了口氣,再度望向那些女孩子,沉默片刻後,問身側女子道:「我讓你安排的人呢?還沒湊齊?」
「只湊了五個,已經在外面候著了。」女子道:「時間太緊,年齡長相等各方面都要求太高,實在不好找,咱們紅樓的姑娘們,那些權貴也都見過,糊弄不過去……」
司徒靜瑤應了一聲,道:「這次玉兔秀,人數規定最少十五個,你再把這些大學生踢掉十個吧……十八歲以下的,一個都不能要。」
女子面露難色:「姐姐,你這樣,姓江的會跟先生打你的小報告的……」
「沒事,按我說的做……讓她們表演才藝,越是青澀放不開的,就踢掉。」
女子沒再說什麼,只是,看向司徒靜瑤的眼神,滿含暖意。
她知道司徒靜瑤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經過一輪輪的才藝展示,二十位「佳麗」被淘汰掉了一半。
落選的姑娘們無不懊惱,一個個垂頭喪氣,看向那十位被選中的女孩時,眼神或艷羨或嫉妒,更有甚者在心中痛罵蒼天無眼,為何這潑天的富貴就輪不到自己呢?
其中一位年僅十七歲、扎著高馬尾的姑娘面色陰沉,死死瞪著司徒靜瑤,冷冷質問道:「不是說最少也要十五個人嗎?為什麼只留了十個?」
司徒靜瑤看都沒看她一眼,默默點了支煙,面無表情。
那姑娘並不作罷,沒好氣道:「我到底哪兒入不了你的法眼了?論長相論身材論才藝,我也不該被淘汰吧?!」
司徒靜瑤依舊不搭理她,對身旁的女子說道:「把那五個人叫進來,被淘汰的,全送回學校去。」
不一會兒,女子將自己湊到的五人帶進了禮堂。
這五個女孩雖然也是青春靚麗,但身上那股子騷魅如何也掩藏不住,一顰一笑,都夾雜著紅塵氣,不難看出,都是些「精品茶」。
司徒靜瑤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便說道:「帶去後台化妝吧,化好妝,就讓她們試衣服,下午簡單排練一下。」
說著,朝年輕女子勾了勾手指,待女子俯下身來,耳語道:「把你找來的這五個女孩化妝化淡些,也給她們通個氣,收斂著點,別讓客人瞧出她們是干那行的。」
「嗯!」女子點了點頭,剛轉過身,方才那個高馬尾竟氣呼呼衝到了司徒靜瑤的面前,將手中的礦泉水潑了司徒靜瑤一臉:「黑幕!她們都沒有表演才藝呢!」
年輕女子陡然一驚,反應過來後,當即揚起手來。
然而,巴掌還未落在那高馬尾的臉上,便被司徒靜瑤制止:「去忙你的。」
話落,司徒靜瑤看向那高馬尾,沒急著擦臉上的水,表情也不顯得如何生氣,平靜道:「不服?」
高馬尾咬牙切齒:「憑什麼她們不用表演、僅憑你一句話就能入選?」
「正如你所說,黑幕啊。」司徒靜瑤淺淺笑道:「我今天,就教你社會第一課,黑幕,無處不在,你不服,就去告我。」
高馬尾被氣地不輕,怒視著司徒靜瑤,冷冽的口吻里夾雜著幾分警告:「你知道我是誰嗎?」
此話一出,不遠處正在跟那五個「精品茶」交代事宜的年輕女子目瞪口呆。
找死,也不是這麼個找法吧?
司徒靜瑤聳了聳肩:「洗耳恭聽。」
才上大一的高馬尾哪能知道司徒靜瑤是何許人也?還當是江家的工作人員而已,趾高氣昂地丟下句「等著」,繼而從自己的包里拿出手機,也不知是打給了誰,電話一接通便哭哭啼啼起來,添油加醋地訴說著自己受到的委屈。
不一會兒,高馬尾走到司徒靜瑤跟前,戲謔地把手機遞了過去:「給,接電話!」
司徒靜瑤不氣不惱,瞥了眼電話號碼,備註是「楊偉」。
「楊總?」
「司徒小姐,」楊偉開門見山:「這個女孩各方面都很好,別淘汰她了吧?」
說到「很好」這兩個字的時候,楊偉稍稍加重了語氣。
明面上是在夸那高馬尾,實則是給司徒靜瑤傳遞了一個信息:很好拿捏,也很上道。
司徒靜瑤笑了笑,道:「看來,你已經吃過葡萄了。」
楊偉訕訕笑道:「集團每年給各大院校的貧困補助都是我在親自操刀,我留她的聯繫方式,也是好摸查嘛……會長看過她的資料,也覺得她各方面都很好。」
司徒靜瑤嘲弄道:「舞蹈系有貧困生嗎?呵呵……」
話落,掛斷電話,將手機丟給了高馬尾,眼神愈加嘲弄起來:「你入選了,去化妝。」
聽司徒靜瑤妥協,高馬尾反倒蹬鼻子上臉,不可一世道:「現在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說著,還扭頭看向剛才被淘汰的幾人,似乎是在炫耀什麼。
司徒靜瑤答非所問:「你也算給我上了一課,後台,無處不在。」
她不知道這姑娘是什麼人,但很清楚,這姑娘今晚過後會是個什麼人。
「你們幾個,也有後台嗎?」司徒靜瑤走向剩餘的九個女孩,問道。
那幾個女孩面面相覷,都不說話。
「沒後台還想著一步登天?憑什麼?嗯?你們也配?」司徒靜瑤口吻玩味,道:「車到樓下了,回去吧,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別整天做白日夢!」
這番話未免有些難聽。難聽到、那些個姑娘們根本聽不懂,紛紛對司徒靜瑤橫眉冷眼,無一不怪罪這妖媚女人太過市儈。
等幾人都走出禮堂,那位年輕女子闊步走到司徒靜瑤身旁,嘆氣道:「姐姐,你為了她們不惜給江崇志留下個話柄,可到頭來,連個好都落不下……也太委屈你了。」
司徒靜瑤沒說什麼,轉身向衛生間走去。
她只是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想儘可能地幫別人撐把傘而已。
有些世面,對於懵懂時期的女孩子們而言,是不能見的,也不能好奇,更不能去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