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宇軒看著不遠處車間裡給自己換輪胎的三個維修工,眼神複雜,似是在斟酌什麼。
無意間,眼角餘光瞥到了屋檐下的瘦子,扭頭看去,發現那瘦子神色有些不對勁,看向他的眼神也有幾分慌恐,便提步上前,淺笑道:「怎麼這麼看著我?」
瘦子咽了口唾沫,戰戰兢兢起身,哆嗦道:「你、你大概姓楚吧?」
楚宇軒撇撇嘴,表情古怪,嘆氣道:「我剛剛還在想,要怎麼警告你們一下,讓你們長長記性不再禍害人呢……你說你,幹嘛偏偏要認出我來?呵呵……」
瘦子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可楚宇軒的話他只聽懂了一半,想著得罪了楚門的少爺,怕是得吃不了兜著走,當下便要進屋去、叫醒自家那位半小時前便已枕曲藉糟的老闆,讓老闆親自來給賠個不是,再把那五萬塊錢還回去,哪怕是多賠點錢呢?總好過這少爺記仇,回去後讓楚門的人來找他們麻煩的強吧?
但他想不到的是,這位少爺大抵不愛記仇,也從不仰仗楚門。
見瘦子慌慌張張要走,楚宇軒隨意地抬起手來,掐著脖子將他按在了椅子上,俯下身耳語道:「我不是個好人,也不懂法律,但我明白一個道理,作惡多端,遲早都要下地獄!呵……我提前幫幫你吧!」
瘦子被掐的喘不上氣,更不提呼救了,眼神央求而驚恐地看著楚宇軒,雙手死死掰著楚宇軒的手,卻死活掰不動。
下一刻,楚宇軒輕輕一扭,只聽到「咔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瘦子便上了路,楚宇軒不動聲色,還貼心地給他擺了個睡著的姿勢,看上去十分愜意安詳。
不遠處的老四目睹了整個過程,平靜地眨眨眼睛,提步向車間走去。
車間裡,兩名維修工已經將悍馬的左前輪換好,其中一人點了支華子,去幫正在換右前輪的維修工,而另一名賊眉鼠眼的維修工則沒有要去幫忙的打算,賊頭賊腦地看了看外頭,發現那兩兄弟都不在,便拿出慣用的工具,輕車熟路地撬開車門,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物件,能順就順一點。
兩名同夥也是相當默契,不時地回頭張望,幫他把著風。
在前排搜颳了一番,儲物箱裡的錢剛才已經被楚宇軒全部拿走,維修工也沒找到什麼值錢東西,便往後排一瞧,驚訝地發現滿滿當當裝著幾個黑色的大皮包,頓時雙眼放光,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拽離他最近的皮包,然而,那皮包卻死沉死沉,維修工驚愕之餘,心底更是驚喜,幻想著皮包里是不是黃金?
開的起這種豪車,總不會裝一大堆破銅爛鐵吧?就算不是黃金,那也肯定是值錢物件。
可只驚喜了一瞬,維修工又膽怯起來,若說包里真是金銀財寶,那這車主的來頭必定不小,別說是他,即便是他的老闆,也招惹不起。
但基於人性的貪婪和強烈的好奇心,又讓他捨不得退縮,富貴就在眼前,實在是心癢難耐,更是手癢難耐。
「不如、先瞧瞧到底是什麼東西?隨機應變嘛……」
想著,維修工興沖沖拉開皮包的拉鏈,伸手往裡一探,好巧不巧摸到個鴨蛋大小的鐵疙瘩。
「什麼玩意兒……」維修工納悶著,將那「鐵鴨蛋」掏了出來,由於車裡光線黑暗,便湊到臉跟前一瞧……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好看嗎?」
此刻的維修工終於看清手裡的鐵鴨蛋是什麼東西,身子頓時僵硬,哆哆嗦嗦轉過頭,便看到老四那張人畜無害的臉。
可那張臉,在眼下的維修工眼裡,如何也不能跟「人畜無害」聯繫起來。
誰家人畜無害的人,車裡會他媽的裝一大包手雷?!
「你在找什麼?」老四問道,眼裡泛著些許嘲弄。
維修工雖然還想強裝鎮定,但眼下這種情況,是個正常人都裝不出幾分鎮定來,顫抖著將手雷塞回了包里,哆哆嗦嗦從副駕駛退了出來,隨即轉身,後背緊緊貼在了車門上,渾身上下都已沁出了一層冷汗,驚懼地盯著老四:「沒、沒什麼,我想、想給你洗一下車,想、想把東西先搬出來。」
此刻的維修工大腦陣陣短路,絞盡腦汁也只能編出這麼個狗都不信的理由。
還蠢不自知地在心裡怪罪起自己的那兩個同夥來,為什麼也不提醒一下他?
但當他無意間看見老四手裡拿著把彎刀,刀身上沾著的新鮮血液還在不停往下滴落……
霎時間頭皮一陣發麻,下意識看向右前輪的方向,果然,那兩名同夥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喉間的鮮血還在不斷噴濺!
悄無聲息就做掉了兩個人,這、這還是人嗎?!
老四不慌不忙,將彎刀插進了這小毛賊的嘴裡,隨即向一旁歪了歪腦袋,面無表情道:「往旁邊挪一挪,我懶得擦車。」
維修工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呼吸斷斷續續仿佛窒息一般,想放聲大喊,但嘴裡噙著一把刀,刀尖似乎已經抵在了他的嗓子眼,根本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來!
見他呆愣著不動,老四也不再廢話,揪著他的頭髮往旁邊一扯,同時揮動了手裡的彎刀,直接從維修工的左半張臉里橫切了出來,緊接著,又一刀割破了喉嚨,將之扔在地上,讓他享受著死亡來臨前、最後一分鐘絕望且恐懼的時光。
看到車門上還是被濺上了兩滴血,老四的眼神有些不耐煩,嘀咕了句「哎西吧」,隨後擦掉血跡,收起彎刀,親自動手,給右前輪上最後兩顆螺絲。
同一時間,胖子拿著一堆票據走出辦公室,臉上堆著笑,對楚宇軒說道:「您看看,這是今晚的費用,沒問題的話,就結一下帳吧。」
楚宇軒莞爾一笑,接過帳單瞧了瞧,提唇道:「這麼貴?」
胖子咂摸嘴道:「這還貴?您這算小車,拖車費一公里一千,不到一公里也按一千算!輪胎嘛……破的地方太多,不能補了,給您換的牌子貨,一條八千,行情價啦!再說了,您這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不至於計較這些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