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道德經

  回憶在腦海里拉扯,不知不覺間,楚宇軒吃完了一盤三文魚。

  剛放下筷子,服務員又端上來一盤金槍魚。

  楚宇軒看向楚治卿,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他悄悄通知門外的保鏢點的菜。

  「都說了別浪費,我就是一時興起,想嘗一口而已。」

  楚治卿笑呵呵道:「我兒子想吃,哪有什麼浪不浪費?嘗一塊吧。」

  楚宇軒夾起一塊送進口中,輕輕點頭道:「不錯,挺嫩……你也嘗一口,光顧著喝酒了,沒見你吃東西。」

  楚治卿笑意更甚,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爺倆已不知有多久沒再這般平平靜靜的吃過一頓飯了。

  「等王龍找到合適的人選,你也配合一下,露露面。」楚宇軒邊吃邊說道。

  楚治卿應了一聲,他知道自己兒子想做什麼,找個人扮演劉軍,無非是想讓背後的人確信劉軍還沒死。

  雖然劉軍有寧死也不開口的志氣,但只要他還活著,而且還落在楚治卿的手裡,背後的人絕對會睡不著覺,肯定要來滅口。

  可問題是,這爺倆雖然知道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發現這雙眼睛到底在哪裡,萬一戲演完了,這雙眼睛卻沒有看到,那豈不是白演一場?

  所以,這戲該怎麼演,要怎麼去把握一個度,還得好好斟酌一下。

  楚治卿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楚宇軒卻顯得很是淡定:「放心,保准能讓他們知道……等明天王龍定下人選,我把楠楠送到山莊,讓她在山莊住幾天。」

  楚治卿心領神會,自己兒子這是缺人手了:「好,山莊的安保很嚴,她不會有事的……你要是缺人,我派一些給你?」

  楚宇軒思索著,點頭道:「也好,五六個就行。」

  計劃定了下來,爺倆吃了幾口菜,各自打道回府。

  到停車場後,臨上車前,楚宇軒有意無意地環顧了下四周,不遠處停著一輛銀色邁騰,跟周邊的豪車們有些格格不入,楚宇軒一掃而過,唇角隱隱勾笑。

  老四低聲道:「你上去十多分鐘後,她就來了。這幾天,不管咱們到哪兒,她幾乎每天都換一輛車跟著。」

  楚宇軒上車,關好車門後,嘀咕了句:「讓她好好跟著吧……可別掉鏈子。」

  老五:「什麼意思?」

  …………

  同一時間,薛家。

  薛燦被關在自家豪宅地下室的一間庫房裡,幾天的幽禁,已讓這位囂張跋扈的少爺沒了任何脾氣,死人一般倚牆靠坐在地上,雙目無神,盯著只有腦袋大小的通風口發呆。

  這間庫房裡只有一張床、一個馬桶,和一張書桌,桌子上放著本道德經,頁角多半已起了卷,看著十分陳舊。

  想來也是有些年陳了,薛燦第一次被關在這裡受罰,還是十四歲,這本道德經,便是那年買給他的,如今早已能倒背如流。

  突然,樓上梯口的門被打開,同時,傳來薛母哭哭啼啼的聲音:「老公,你饒過他這回吧!他真的改了!以後,絕對不會再惹你生氣了!老公,你放過他吧!」

  「改?這畜生會改?!你給我閃開!」

  聽到父親陰厲憤恨的聲音,薛燦一瞬間如墜冰窟,眼裡鋪滿了恐懼,忙從牆角爬起身來,卻一時腿軟,站都站不起來,只能連滾帶爬地湊到書桌前,雙手顫巍巍撐著桌面,總算能勉強站穩,拿起筆開始默寫道德經。

  短短片刻,這位少爺已是汗如雨下,似乎,聽到父親回家,比他聽到家裡鬧鬼還要覺得可怕一萬倍。

  外面,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拾階而下,薛母還在極力阻攔:「老公,你放過他吧!他真的知道錯了!別打他呀!你、你把鞭子給我!這上面這麼多鐵刺,你、你是要打死他呀!」

  「知道錯了?他能知道錯嗎?平日裡為非作歹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倒好,居然想殺楚治卿的兒子?呵呵……你真以為楚治卿在我面前慫,是因為怕我?他是忌憚我的權!忌憚我的烏紗帽!可這頂帽子,不是只有我能戴的!明白我的意思嗎?!督導組還在江城呢!」

  聽到兩人的爭吵,薛飛急匆匆趕了過來,儘管他也瞧不慣自己那位永遠長不大的弟弟,可再怎麼說也是親兄弟,何況,自己父親的體罰太重,哪一次不把薛燦打的遍體鱗傷?便求情道:「爸,我已經教訓過了,您就饒過他這回吧……再者,咱跟楚門不也沒撕破臉嘛,那件事兒,已經了了。」

  薛燦整張臉被嚇得慘白,戰戰兢兢聽著外面的對話,心裡祈求上天庇佑,奢望著父親能聽一回勸。

  薛父吼道:「得虧他沒得逞!哼……楚治卿是什麼人?啊?他親家趙雲博,之前的保護傘可是江城的天花板,比我還要大一級,結果呢?還不是雙雙入獄?再看看楚治卿,被督導組請去喝茶,還能完好無損的走出來,他能是個饒爺爺的孫子?這畜生要是前些天把楚治卿的兒子給殺了,你能想像到那老東西會怎麼對付我嗎?你想都不敢想!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那楚治卿,可是匹狼啊!就連他爹楚嘯天,現在都要忌憚他幾分!我、我今天非打死這逆子不可!你們倆都給我閃開,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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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母死死擋在庫房門口,聲淚俱下道:「你口口聲聲說他是個畜生,就不想想,你什麼時候管過他了?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往上爬,權力對你就那麼重要嗎?你每個月只能偷偷回一次家,我、我們的兩個孩子都不能跟你的姓,我也不能光明正大做你老婆,這種日子我真的受夠了!」

  「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讓這一城的人都知道飛兒是我兒子,他還怎麼做生意?啊?你還能住的上這八千萬的豪宅?讓所有人都知道那畜生是我兒子,我還怎麼做G?!」

  「那就不要做了!」薛母哭喊道:「督導組年前進駐江城,我就沒有一天睡好過!收手吧老公,咱們一家去國外,好好過日子不行嗎?那、那邊庫房裡,七千多萬的現金,還有古董和金條,你找個洗錢的,幫我們洗到國外吧,或者、或者就不要了!飛兒在美國的公司也有不少錢,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幾輩子都花不完的!」

  話音剛落,便挨了一鞭子。

  「你給我滾開!坐到如今的位子,我走了三十年!三十年啊!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動搖我的地位!飛兒,帶你媽上樓去!」

  薛飛也不敢忤逆正在氣頭上的父親,強拉硬拽著母親上了樓。

  庫房裡的薛燦身子僵硬著,庫房門被緩緩打開,只看到一隻拎著鞭子的手……

  薛燦絕望地閉上了眼,強烈的恐懼感頓時讓他難以呼吸,身子不停地顫抖著,不由自主的誦念起了道德經。

  「天下皆、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皆知善、善之為善,斯不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