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住

  我第一次踏在這片梨花村的土地上,大口地呼吸著這新鮮的空氣,試圖平復自己有些緊張的心情。

  然而,越是感受著這裡的一切,我就越覺得這個村子奇怪。

  腳下的土地似乎帶著一種異樣的柔軟,仿佛藏著什麼未知的秘密。

  環顧四周,那些梨花樹雖然美麗,卻給人一種過於繁茂和擁擠的感覺,仿佛它們在拼命地生長,想要掩蓋住什麼。

  陽光明明溫暖地灑在身上,可我卻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

  村子裡太過安靜,除了偶爾的鳥鳴和勞作的人們發出的輕微聲響,再無其他聲音。

  那些勞作的村民,他們的表情木然,似乎也沒有察覺到我們的到來。

  村子裡的房屋錯落有致,那飄來的炊煙,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氣息。

  「你有見過之前的駐警嗎?聽說他在這待了幾十年了都。」我向一旁的女子詢問。

  小蘭閉著雙眼,抬頭望向天空,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家鄉的空氣,似乎好久也沒有回來了。

  「你說巫警官嗎?肯定見過啊,巫警官每次都笑嘻嘻的坐在他的辦公室裡面,村裡有什麼事情都是打的他的電話,無論是家裡東西找不到了,還是需要人去田裡幫忙的他都會去的。」

  「真是個熱心的警官啊。你放心!我在這裡的幾天也會像他一樣盡職盡責的!有什麼警官找譚警官!」

  小蘭開心的笑著,低下頭看著我。

  「希望譚警官說到做到哦。」

  我們兩人漫步向前走去,一塊很大的指示牌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梨花村

  "再往裡面走一點點路就到村里啦,跟我走吧警官我帶你去之前巫警官住的地方,你就暫時住在那裡吧。』

  我邊走邊觀察,這裡的每家每戶門口都會有一棵梨花樹,那滿樹的梨花宛如皚皚白雪,堆積在枝頭,散發著迷人的光暈,純淨而夢幻。

  「你們這裡梨花這麼漂亮,當時為什麼沒有開展旅遊業,感覺會有很多人來看的。」我向著小蘭發出了我的疑問。

  走在前面的小蘭,放慢了步伐。

  「之前外人來想開發我們的梨花,想讓大家都搬出去,發展旅遊基地,但是這可是我們居住的地方,大家一致都拒絕了這個提議,現在挺好的。」

  「原來是這樣,能在這裡看著這樣美麗的梨花真的很幸福。」

  小蘭突然回頭,很嚴肅的看著我。

  「一定一定不要在村子的其他地方提起這個事情,村裡的人很忌諱這個話題,一旦出了什麼問題我可幫不了你。」

  嚇的我往後一退,那張大臉離我越來越近。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也是第一次來你們村莊,有什麼事情肯定多問問你啦。」

  女孩突然又擺出了笑臉,回過頭繼續向前走去。

  很快就到了我住的地方,離村口很近。

  「這裡以後就是你住的地方啦!」女孩的開心的介紹著。

  我抬頭望去,就是很普通的一個鄉村居住房,從外面看和村裡的房子似乎沒有一點點區別。

  「我以為會有什麼特別大的門匾上面寫著駐警所。」

  在往前面走一點就有一個警亭,似乎是以前的報刊亭改造的。

  下面還有一個黑板,下面放著粉筆,正中間大大的寫著今日安排。

  「看來村民有什麼需要都會寫到這個黑板上面啊。」

  我緩緩推開警亭那扇有些生鏽的門,一股濃烈的臭味瞬間撲鼻而來。

  那味道像是腐爛的食物混合著潮濕的霉味,令人作嘔。

  走進警亭,眼前的景象更是讓人觸目驚心。地面上滿是灰塵和污垢,廢紙、菸蒂和不知名的碎屑隨處可見。

  角落裡堆積著破舊的文件和雜物,仿佛已經許久沒人整理。

  桌子上的污漬層層疊疊,椅子也歪歪斜斜,仿佛經歷過一場混亂。

  牆上的窗戶玻璃模糊不清,似乎被一層厚厚的污垢所覆蓋,陽光艱難地透進來,使得整個警亭顯得更加陰暗壓抑。

  就在我強忍著不適想要尋找這股臭味的來源時,腳下忽然踩到了一個硬物。

  低頭一看,是一個破舊且沾滿污漬的小本子。撿起它,封面上隱約能看到「今日安排」幾個字。

  這駐警不是才離開幾天嗎,怎麼一下警亭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慢慢打開眼前的小本子。

  06:00 - 沿村子主幹道巡邏,檢查治安狀況

  08:00 - 與村外人交流,強調安全防範要點

  09:00 - 探訪村里獨居老人,確保生活安全無虞

  10:00 - 協助村民修繕被暴雨損壞的部分公共設施

  11:30 - 巡邏村子周邊農田,防範偷盜行為

  13:00 - 組織村民開展安全知識講座

  14:30 - 與村裡的治安積極分子商討加強巡邏方案

  15:30 - 檢查村內商鋪消防設施是否完備

  16:30 - 調解村民間因家禽走失引發的小矛盾

  18:00 - 巡查村子附近的河道,設置警示標識,預防溺水事故

  19:30 - 對村內娛樂場所進行治安檢查

  21:00 - 總結當日工作,規劃明日安排

  作為一個駐警,一個人在這樣偏遠的山村里還能每天盡職盡責,看的出來巫警官是一個好警察。

  我蒙著鼻子痛苦的離開這個惡臭地方,心裡想著一定要好好打掃一下這個地方,好警察是好警察,但可能沒有好習慣啊。

  正當我全神貫注於手中的小本子,思考著本子怎麼會落在那個地方時。

  突然毫無預兆地,一個形如鬼魅的身影從旁邊幽深的陰影中迅猛衝了出來。

  剎那間,我只覺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整個人被狠狠撲倒在地。

  那個流浪漢看上去約莫四十多歲,卻仿佛經歷了無盡的滄桑。

  他那亂如蓬草的頭髮糾結纏繞在一起,上面不僅沾滿了厚厚的污垢,還黏附著令人作嘔的黏液、食物殘渣以及來歷不明的黑色污漬,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惡臭,

  令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他的臉龐猶如一張被歲月和苦難肆意蹂躪的畫布,滿是塵土與交錯縱橫的傷痕。

  那些傷痕有的像是被尖銳的樹枝划過,有的仿佛是被粗暴的拳頭捶打所致,新傷與舊痕重疊,滲著暗紅的血水,混合著塵土,形成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黑紅印記。

  他的雙眼渾濁不堪,原本白色的眼仁被密集的血絲占據,眼球向外凸起,仿佛要掙脫眼眶的束縛。

  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種極度的瘋狂與絕望,仿佛是被困在深淵中無法掙脫的野獸。

  他乾裂的嘴唇猶如久旱的土地,暴起的白皮像片片魚鱗,參差不齊。

  嘴角掛著白沫和一些分辨不清的穢物,隨著他急促的呼吸和含糊不清的吼叫,那些穢物不斷飛濺出來。

  他那瘦骨嶙峋卻又爆發出驚人力量的雙手,不顧一切地搶奪我手中緊緊握著的小本子。

  一旦得手,他便陷入了徹底的癲狂,用他那參差不齊的指甲拼命撕扯著本子,紙張在他的瘋狂蹂躪下化作紛飛的碎片。

  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將這些碎片一股腦塞進嘴裡,瘋狂地咀嚼起來,喉嚨里發出含糊不清、低沉而又充滿憤怒的吼叫聲,仿佛在進行著某種詭異邪惡的儀式。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充滿了無法抑制的癲狂和不顧一切的瘋狂。

  他的牙齒在咀嚼紙張時發出令人膽寒的摩擦聲,那聲音在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和恐怖,讓人毛骨悚然。

  我被嚇到在地一時間不知所措,小蘭一下到我的面前。

  「你沒事吧譚警官,有沒有傷到哪裡。」

  「沒事,這個流浪漢是誰啊?」

  小蘭抿著嘴,似乎一下不知道怎麼開口,我緩緩站起來,慢慢的向那位瘋狂的流浪漢靠近。

  他發瘋的咀嚼那骯髒的碎紙,我蹲下來仔細觀察他,他低下眼不想與我對視。

  這個人沒有舌頭。

  「欸,你咋跑到這裡來了!」

  突然出現的一位中年婦女打破了這般寧靜,看著大概和這位流浪漢大概是一個年紀。

  女人一下就到了我的面前,用手瘋狂的拍打著這位流浪漢。

  「小同志沒有傷到你哪裡吧?」

  女人邊打著邊笑著向我提問。

  」林姨你怎麼在這裡啊?「小蘭也到了這流浪漢身前。

  」欸,小蘭回來啦,這是回來參加夜影節了吧。「

  」對啊林姨我們好多年沒見了吧,四年了,我好想你啊!「

  」哎喲我的小寶貝,終於回來啦,怎麼沒去村支部給你哥哥打個招呼啊,他肯定也想你了啊「

  似乎忘掉了我的存在。

  」這不是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咱們村里新來的駐警嘛,就想幫幫他,他初來乍到,什麼都還不知道。「

  」你好,我是接下來幾天替代巫警官的譚警官。「

  」欸,小伙子長得真板正,要不就留在我們村里吧「

  」林姨你說笑了啊,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村裡的大廚師,現在在幼兒園負責孩子的進食。「

  」村里還有幼兒園啊?「我不禁發出我的疑問,這麼偏遠的地方居然還有幼兒園,在村子裡有了孩子也應該送出去讀書吧。

  」對啊,我們這個幼兒園可比外面的幼兒園好多了,孩子只要從這個幼兒園出來的都是好孩子呢「林姨自豪的說著。

  」我就是從村裡的幼兒園出來的,不也考上了大學嗎,一個幼兒園而已,沒什麼影響啦。「

  我們似乎忘了眼前的流浪漢,他突然又站了起來,瘋狂的跑向村子的深處。

  」欸,這孩子真不省心,我先去管一下,晚上來我家吃飯啊小蘭。「說完林姨就去追那個流浪漢了,一溜煙就不見了。

  」這流浪漢什麼來頭啊,怎麼能在村里到處跑呢?「

  」我也不知道啊,感覺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我四年沒回家了,感覺村里還是有好多地方變了,可能還來了許多的外人吧。「

  我看著一地的碎渣,摸了摸腦袋,等一下又有得我收拾的了,我明明就待幾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感覺沒有什麼必要。

  」那個譚警官你慢慢收拾,我先回家看看我哥哥,晚上我帶你好好轉一轉村子,你就當旅遊的吧。「說完小蘭哼著歌就向村里走去,一會也不見了人影。

  真是一群奇怪的人,先去把東西放好再來收拾一下吧。

  我將行李搬進房子裡,裡面其實也和我住的地方沒有什麼太大的地方,但是異常的乾淨,和外面完全不一樣。

  巫警官看來對家裡還是挺愛乾淨的。

  我收拾好東西,拿上清潔工具,準備好好的清理一下警亭。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傍晚。

  」這是厲害啊譚警官,一下就將這個警亭換了個模樣,現在看起來還真挺像回事的。「

  」什麼叫像回事的,再怎麼說我也是個警察啊。「

  」好的!譚警官!「小蘭嘟著嘴,有模有樣的向我敬禮。

  」你這小女孩看著挺乖的,沒想到也是個調皮孩子,等哪天給你抓起來關幾天你就老實了」

  「求求你別抓我譚警官嗚嗚嗚,我會在村里好好的」

  我不理會這個傻女孩,拿著工具向房間裡面走去。

  「警官放了東西就跟我走一走,我帶你好好轉轉咱們村。」

  我不回頭慢慢點頭向房子裡走去。

  低頭一看,腳下還剩下今天流浪漢沒有處理的那些廢紙條。

  剛好東西還沒收拾就一下掃了把。

  我拿起掃把,正準備將這些被咀嚼過的廢紙掃進垃圾桶時,認真仔細的看了一下地面,好像有一點點不一樣。

  碎紙大多數都經過了流浪漢的口中,每一張基本都留有他的口水,所以看起來雜亂不堪,唯獨有一張很獨特,就這一張紙條,沾上了血液。

  我慢慢蹲下身來,忍住噁心,撿起了那張紙。

  「還沒打掃完啊譚警官,太陽等會就下山了哦,村裡的路燈好多年都沒修了,晚上容易看不清。『

  還沒來得及打開那張紙的內容,就急忙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馬上放完東西就來。」等回來看也不遲,我心裡想著。

  往村中心的路只有一條路,村委會就在村中心。

  和小蘭一同通往村中心的那條路。這條路孤獨地蜿蜒在黯淡的暮色中,仿佛是一條通往地獄的通道。兩旁的梨樹在微風中搖曳,那雪白的梨花此刻卻如幽靈的蒼白面容,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邊走邊和小蘭聊天,稍微也知道了他們家裡的環境,但我慢慢的注意到有一點的不對勁。

  本應是村民們飯後悠閒散步的時刻,可這條街道上空空蕩蕩,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一切。耳邊只有自己和小蘭的腳步聲,在空曠中迴響,仿佛是這世上唯一的生命之聲。

  也許是最近的小說看多了,看那路燈更是詭異至極,時好時壞,昏黃的燈光在黑暗中掙扎,忽明忽暗。每當燈光熄滅的瞬間,濃稠的黑暗便如潮水般湧來,似乎要將我吞噬。而當燈光再度亮起,那斑駁的光影投射在地面,扭曲變形,宛如惡魔的爪痕。

  「怎麼這個時間,街上一個人都沒啊。」我不由得發出疑問。

  「馬上就要到夜影節了,這個時間大家都在做著準備呢。」小蘭還是笑著對我說。

  「話說這夜影節到底是什麼,我在百度上面都沒有收到,是你們村獨有的節日嗎?」

  "夜影節在我們這裡是每年梨花開的最旺盛的時候的節日,在我小時候爺爺給我說,夜影節只能村中22歲以上的人才來參加。而這夜影節是百年前的節日,那時候我們村里窮苦不堪,根本沒有外人來咱們這個村子,後來....「

  突然一陣風猛然吹過,帶起一陣細碎的聲響,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生靈在竊竊私語,打斷了蘭慧慧的講話。

  」我們先去找我哥吧,希望夜影節的時候你還留在我們的村里,每一個22歲的人都要參加,我今年也是第一次。「

  我點了點頭不禁加快了腳步,心中對這空無一人的街道感到恐懼如影隨形,總覺得有一雙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在窺視著我,等待著時機將我拖入無盡的深淵。

  一會的時間我們就到了村委會,一座傳統的四合院靜靜地矗立在眼前。

  這座四合院與整個梨花村顯得格格不入,很難想像這是一個村的村委會。周圍的村落充滿了神秘和陰森,而這四合院卻有著規整的布局,仿佛是被刻意遺留在這寧靜角落。

  朱紅色的大門略顯斑駁,門環上鏽跡斑斑,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踏入院門,四方的天井中鋪著青石地磚,縫隙間長出了幾縷頑強的青苔。

  正對著大門的是一間高大的堂屋,門窗的雕花雖然精美,卻也難掩歲月的侵蝕,顏色暗淡。

  東西兩側的廂房門窗緊閉,透著一種莫名的神秘。

  院子角落裡有一口古老的石井,井口的石頭被磨得光滑,井繩在轆轤上隨意地纏繞著。

  就在我仔細觀察著這一切的時候,一個帶著眼鏡男人毫無徵兆地突然出現,在黑夜中那眼鏡卻顯得如此明亮,嚇得我心頭猛地一顫。

  他就像是從黑暗中一下子冒出來的,眼神中透著一股難以捉摸的神情,讓原本就有些緊張的我瞬間毛骨悚然。

  」哥哥,你出來了。「小蘭一下就沖了過去。

  」介紹一下這是我哥哥,叫蘭水,是這個村的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