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點點?」鍾子柒喊了一聲張點點的名字,但她就好像傻了一樣,根本沒有回應。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居然想到了一句話。
屍仙娘娘連環索命,五行獻祭之日,便是回歸人間之時!
我驚恐的站起身來,打量著床上的那道身影。可那種讓人恐懼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張點點朝我的方向擠出一絲笑:「謝謝你們。」
說完,她就睡過去了。
或許這只是我的錯覺吧……
慕容清煙在那頭喊我的名字:「丁隱,是張點點醒了嗎?」
我點點頭:「嗯,醒了。」
慕容清煙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明天我來接你跟鍾子柒錄口供,還有個人,想當面給你道歉。」
「道歉?」我有些奇怪。
然而就在我答應下來,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那頭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我立馬喊了一聲慕容清煙,問她怎麼了。
慕容清煙來不及跟我細說,只是留了一句:「阿姨自殺了,身邊留下了一張自白書!」
「自殺了?」還不等我再問,那頭便傳來了電話掛斷的嘟嘟音。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心中居然升起了一抹悔恨,如果不是我,阿姨不會這麼早被抓到,更不會選擇自殺。
鍾子柒拍著我的肩膀:「這又不怪你,阿姨畢竟是兇手,殺的人再壞,她也是兇手啊,你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
我煩躁得抓了一把頭髮,鍾子柒繼續安慰:「放心,警-察發現得早,阿姨會沒事的。」
「不行,我要去看看。」我再度起身,朝他說道:「這樣,你先看著張點點,有任何緊急情況,就按上面那個鈴,夜班護士會第一時間趕到的!」
鍾子柒膽子很小,儘管不願意一個人留在醫院,最後還是答應了:「那你早去早回。」
我用力點了下頭,然後就打算離開。
出去的時候,我順便帶上房間門。然而就在那一瞬間,我清楚的看到,張點點的眼角有一道晶瑩的液體流下,枕邊散亂的頭髮不知何時被她紮成了雙馬尾!
來不及想太多,我衝下樓,攔下一輛空出租。
二十分鐘以後,我趕到了靜川市警-察局。
只不過進去就被攔下了,後來是找了林隊,他放我進去的。
當時林隊跟劉法醫他們都在場,慕容清煙紅了眼眶,啜泣得說道:「阿姨已經走了。」
她留給世間的只有一封血書。
她老實交代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謝娟是被她騙到小樹林以後吊死的,汪淼則是被溺死在了人工湖,之後又拖回了寢室。
因為她是清潔工,可以自由出入宿舍,這一切更是方便了她的惡行。
炎亦鈴,溫出塵,則是她對仇人的報復!
浴室的天然氣是她搞壞的,高溫出水的同時,還發生了煤氣泄露,炎亦鈴本來就精神恍惚,擔心自己會成為屍仙娘娘的下一個目標。
在高溫的環境下,那些滾-燙的水被她的身體以為是烈火,這才出現了被火燒的體徵。
至於溫出塵,就更簡單了,騙她進行包包交易,就乖乖出來了。
然後便成了滋養那叢曼陀羅最好的養料。
「曼陀羅是象徵著地獄的死亡之花,花開爛漫之時,便是冤屈之人開始復仇的時刻!」
「丁隱,謝謝你,讓那兩個惡人親口承認了對珊珊的霸凌,讓所有人知道,正是因為校園暴力,才誕生了屍仙娘娘。」
「而那些想要繼續校園-霸凌的壞小孩呀,我會一個一個得找到你們,你們是如何傷害別人的,自己就會遭到如何的懲罰。」
「到那個時候,我希望可以看到你們真誠的懺悔……」
清潔工阿姨用鋼絲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曼陀羅花的汁液滲入進去,一點點幫她成為復仇天使。
慕容清煙告訴我:「我有個當作家的朋友,筆名叫道門老九,雖然不能透露細節,但這個案子我會拜託他寫在小說里。」
「希望那些熱衷校園暴力的小孩,可以生出一顆畏懼之心!」
原來她也明白了阿姨的用意,阿姨是想用自己最後的死,做點有意義的事情,與其被審-判,不如自己了結,然後警醒世人。
林隊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隱,清煙跟我說了,幾乎所有線索都是被你找到的,案件推理幾乎跟真相一模一樣。」
「真了不起,我好像看到當年的宋陽了。」
「不,是比宋顧問還年輕有為!」沒想到,這句話居然是一向眼高頭頂的劉法醫說的。
劉法醫主動跟我握手道:「是我有眼無珠,一口一個小屁孩的喊你,結果你的驗屍能力遠在我之上,對案子的敏銳難以想像。我有時候甚至懷疑,你就是傳說中的:天成之胎。」
「天成之胎?」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聽到這個詞,當初那個法醫也是這麼說的,但他又說不可能。
之後我曾問過師父,天成之胎到底是什麼。
師父只回了我這樣一句話:「仵作本天成,妙手洗冤屈。」
「丁隱同學,我因為自己的小心眼,在你同學面前污衊你是殺人犯,真心對不起了!」
說完,劉法醫便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趕緊扶住他,主動道:「也怪我太熱情,這才讓你懷疑我跟屍仙娘娘有關,但是好不容易看到有案子,我真的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聽到這句話,林隊忍不住哈哈大笑:「這點真是跟宋陽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
劉法醫堅決要向我認錯,我勉勵他道:「當年葉靈珊的屍檢報告,我看過了,其實我發現您比我想像中要厲害多了,很多細節都是被您發現的。您並沒有在確認葉靈珊的死因之後就撒手不管了,反而還一一記錄她身上原本就有的那些可疑烏青,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說句實話,要不是看到了這份屍檢報告,案子絕對不會破得那麼快。」
「丁隱同學,你謙虛了。」劉法醫真誠得說道,而後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睛裡泛起了一層濕-潤。
「對啊,當年我也是無比認真的,怎麼,一年過一年,到老了反而敷衍了……」
劉法醫無比悔恨。
當年的他也是懷著一顆為死者伸冤的初心走上法醫這條路,可是後來,眼看著身邊的同事一個個升職,他卻怎麼都升不到省廳,心態失衡的他變了。
他開始變得敷衍,開始嫉妒那些展露麟角的年輕人。
劉法醫迷失了自己的初心。
直到這一刻,才終於想起,自己當年為什麼會成為一個法醫,不是想升職,而是為死者找出兇手,抹去他們親屬眼角的淚水。
「謝謝你丁隱,謝謝你讓我終於再一次找到作為法醫的熱情!」
說到這裡,劉法醫看向了林隊:「雖然我們都是老搭檔了,但希望你不必容情,請按照警風警紀處罰我的瀆職。」
林隊很欣慰劉法醫的改變,劉法醫拍了拍我的肩膀:「丁隱,你確實比我強太多了,我會遵守賭約,在靜川大學全校師生的面前向你道歉。」
「不用不用!」當初之所以打賭,只是想讓劉法醫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而已,如今他既然已經重新找回了法醫精神,又何必在拘泥於這個賭約?
然而劉法醫一直堅持。
我拗不過他,林隊便幫我移了話題:「老劉,小隱確實很厲害,如此一樁離奇詭異的案子居然這麼快就被他給破了,要知道他才只有十四,比當年的宋陽還小好幾歲。」
「沒錯沒錯,真是毫不遜色於當年的宋顧問!」劉法醫在一旁附和。
我一聽他們拿我跟師父比,連忙擺手:「哪裡,我跟師父比差遠了。」
結果林隊跟劉法醫異口同聲得否定道:「不,丁隱,單憑屍仙娘娘案中的表現,你幾乎可以說是超越了當年的宋陽。」
「宋顧問可是法醫界的神話。」慕容清煙震驚得看向我:「就丁隱,行嗎?」
劉法醫不假思索得點了點頭:「行的,丁隱是真正的少年天才,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我相信,他很快就會跟上宋陽的腳步。」
「甚至覺得,丁隱很有可能會超越宋陽!真的好想看到那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