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問彭知節:「如果說當初你是迫不得已,那現在呢?真的很奇怪,你明明已經收手四十年,為什麼還要選擇再次作案。只要你一直藏下去,誰也抓不到你的尾巴。」
彭知節搖了搖頭,說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很偶然得在路上遇到王雨滴,王雨滴跟他借錢,說自己沒飯吃了,很可憐。
那一刻,恍惚間,他居然看到了阿青。
彭知節幫助了王雨滴,卻沒想到王雨滴居然一次次得找上他,儘管每次都是開口借錢,但他還是給了。
一來二去的,兩個人的接觸多了,竟生出一絲曖昧。
「她真的很像阿青,尤其是打碟的時候,那幅青春洋溢的氣質簡直跟阿青一模一樣。」彭知節痴迷得說著。
此時秦懷玉不在,從剛才我跟餃子進門以後,秦懷玉就走了。
不然的話,聽到這一番話,也不知道她是何感想,是否還覺得自己此生是最幸福的女人?
在有次發生關係後,彭知節為王雨滴戴上了鑽戒,就像是彌補阿青一樣,一遍遍得對她說,我愛你。
可當得知王雨滴居然每天從事特殊交易時,彭知節憤怒不已,覺得王雨滴玷污了阿青,毀掉了自己心中那個純潔的女神。
他殺了王雨滴。
之後就像是磕了藥一般,他不停得尋找性情模樣跟阿青相似的短髮少女,為她們戴上戒指,以求贖罪。
可每次回過神來,又覺得她們不是自己的阿青,她們遠沒有阿青純潔美好,於是再次殺人滅口。
一次,兩次,三次……
儘管每次都願望落空,彭知節卻堅信,總有一天,他能找到自己的阿青。
彭知節坦白一切後,就伸出了手,自願戴上手銬。
回到警局後,徐廳長看著往日自己尊敬的老師,又氣又悲憤,不停得追問:「為什麼?是你告訴我,吃這飯碗就要對得起自己身上這張皮;是你告訴我,為民伸冤是我們的責任;是你告訴我,百姓的利益大於天……」
「可為什麼,為什麼呀,老師。」
徐廳長滿目含淚,絲毫不敢接受眼前的一切。
彭教授低著頭,說了句對不起。
南江市警局上下也因此炸開了鍋,曾經提供那麼多證據追兇的法醫居然才是碎-屍案的真兇,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而我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厲劍鋒也認為中間缺少了一個最重要的環節,可他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總之彭知節認罪的速度,似乎有些太快了……
我們找到的那個泡著無名指的福馬林杯子也太快了。
一切就好像是被精心安排好了一般。
審訊室里,徐廳長親自參與了對彭教授的審訊。
彭知節沒有一句責怪徐廳長的意思,反而說他長大了,現在的他變成了自己都要敬仰的人物。
徐廳長沒有客套,而是依舊按照流程,對彭知節進行問話!
彭知節也一五一十得交代了所有的犯罪細節,從殺人的動機,到犯罪分屍拋屍等等,全部交代得清清楚楚。
一切都是那麼的天衣無縫。
徐廳長面色鐵青得離開了審訊室,手裡抓著的正是彭知節的筆錄。
曾經轟動全國的南大碎-屍案以及現在的連環碎-屍案就這樣雙雙告破,全體警員在為彭教授惋惜嘆氣的同時,也忍不住集體歡呼。
一個個高興得吶喊著:「南大碎-屍案,我們破了,我們破了!」
「這起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第一大案,就這樣被我們一雪前恥,抓住真兇。還有最近的連環碎-屍案,也終結在了我們手中。」
是的,這起縈繞在南江市警方心頭四十年的痛,終於挖掉了。
我想,接下來這群警員除了升職獎章以外,估計還會得到許多媒體報導,贏得更多的鮮花和掌聲。
可是從頭到尾徐廳長一個笑臉都沒有,就連物證中心的那個張教授也打來電話問他什麼情況?
「小徐啊,你們這是怎麼查案的,怎麼查來查去查到了你老師頭上?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那個丁隱才剛來省廳報導多久,能有多大的能耐,一口咬定老彭是兇手。」
「小徐,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老師拿了一輩子的榮譽,轉頭變成了南大碎-屍案的兇手,還殺死了多名年輕少女,這怎麼可能,你也不看看老彭現在多大了,他能搞得動?碎-屍,拋屍,這都是力氣活,老彭也就能下下棋,打打太極拳,你讓他去殺人,得了吧,指不定一口氣沒上來,進icu了……」
這幾天,徐廳長的手機都快打爆了,好多人問他是什麼情況。
就連我,也沒逃過。
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找到的手機號,居然又給我打電話又給我發簡訊,非說我和師父都不是正式編制,要求特案組重新調查,還彭教授一個公道!
有的人我惹不起,但我也不知道回應,真是叫苦不迭。
但不管怎麼說,彭教授雖然私德有虧,但他的朋友真的很多,還有很多學生都在體制里,一致認定以彭教授的人品絕不會作奸犯科。
甚至還有人找上了我的酒店,讓我給一個明白話,是不是為了破案,就把無辜的教授給牽連進去了。
我真不知道彭教授哪來的那麼多擁護者,可事關案情,我又不能詳細透露,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面吞。
餃子那裡也不堪其擾,此刻的我們無比想要回到省廳,這樣的話,就安穩多了。
徐廳長卻表示還有些尾巴要處理,不能這麼快離開。
於是我跟餃子換了家酒店,住在了美食街的附近,她就是個小饞貓,走到哪兒都想把那裡的好吃的嘗個遍。
王援朝就在我們不遠處,他不想打擾我們,卻又擔心我們的安全!
我跟餃子來到了一家哈哈娃奶茶店,她點了一杯大桶水果茶,我點了一杯荔枝雪頂,拿到奶茶以後我們邊喝邊逛。
然而沒想到,就在餃子喝完奶茶,拿紙巾擦嘴的時候,奶茶送的餐巾紙里居然掉落出了一張紙條。
「丁隱,你看這個!」
紙條傳來一股淡淡的月光白茶香,上面寫著一行簡短的文字:彭知節只是處理屍體的人。
落款人,小白。
紙條上的字跡很熟悉,我一眼就認得出來。
可她是怎麼把紙條放進紙巾里的,又怎麼剛好安排到了我們手裡,還有這字條是什麼意思,彭知節只是處理屍體的人?
他不是真兇嗎?真兇莫非真的另有其人?
一時間,我不禁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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