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假過完,布普通開車送布布和蘇卡烈回國立大學。
兩人拖著各自的行李箱朝著宿舍樓走去。
布普通看著兩人的背影出神。
蘇卡烈忽然回頭,對著布普通揮了揮手。
布普通半晃了晃手,示意他向前看著路走。
布布沒有回頭。
回到學校後,蘇卡烈和布布就忙著學期考試,以及平常的作業、小組作業。
蘇卡烈發現自己每到月底時候,那張副卡的剩餘額度就會在月末最後一天被一掃而空。
蘇卡烈無奈,但蘇名修這樣做也沒影響到他的生活,索性也就不管了。
布普通經常會寄東西給布布,裡面大部分都是給蘇卡烈的,布布只是個中轉站,但布布也樂意當這個中轉站。
如果布普通待蘇卡烈比待他更好,布布也是願意的。
但是蘇名修也有操作失誤的時候,偶然一月開頭,他就把二十萬額度都刷完了。
蘇卡烈一通電話打去,沒想到蘇名修竟然接了。
蘇卡烈抑制住在校園裡破口大罵的衝動,壓著聲線問蘇名修究竟想幹什麼。
「我買了個古董瓷器,那是我哥以前的藏品,秦業成剛開公司時候資金周轉不足,我哥就把它當了,之後再也沒贖回來,我好不容易看到它,我一定要把它贖回來。」
蘇卡烈聽得滿頭冒火:「那我這個月生活費怎麼辦?」
「布普通不是也會給你錢,大不了你去兼職好了,又不是掙不到錢。」
「你配當父親嗎?」蘇卡烈扔下這句話,隨後掛斷,他不想再理蘇名修了。
他也不會再用這張卡了。
蘇卡烈又開始兼職,每天節衣縮食,但靠著布普通寄給布布再轉交給他的接濟,日子也湊合能過。
無非材料有些緊張,於是蘇卡烈的創作進展容不得一點錯誤,因為沒錢買多餘的工具和材料。
蘇卡烈猶如倫勃朗作畫時那般,用顏料混著自己的唾液抹上畫面。
有時候蘇卡烈會因為兼職和創作的雙重壓力開始狂拔自己的頭髮和眉毛,然後他再將其混到畫面中去。
隔一段時間後,布布疑惑蘇卡烈的眉毛怎麼禿了一半。
蘇卡烈搖搖頭,不想說明。
他的黑眼圈也越來越重,一臉病態。
同專業學生間關於蘇卡烈嗑藥創作的謠言也傳得越來越廣,最後連輔導員也驚動了。
輔導員了解情況後,勸蘇卡烈別再兼職,找老師幫幫忙,去提前實習也好過幹這些毫無技術含量的兼職。
蘇卡烈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偶爾從同宿舍的柯極口中得知秦擇文在進入國內頂級投資機構後,策劃了哪些項目並取得了短期內的超高回報率。
以及前不久秦擇理則在國立大學內設了招聘點,招收了不同專業內成績前幾的應屆畢業生進入團隊。
蘇卡烈看著手心裡的毛髮,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揪下去了,不然他唯一的一個優勢也沒了,他的臉。
蘇卡烈已經自動漠視了自己的能力。
反正無論如何,他也比不過秦擇文和秦擇理。
蘇卡烈不由得對蘇名修產生了一股怨氣。
分化期後久久不來的發情期也讓蘇卡烈變得敏感易怒,蘇卡烈感覺自己在精神崩潰的邊緣。
在一次結束了兼職下班回學校的路上,蘇卡烈看到一輛香檳色的轎車停在學校門口附近。
蘇卡烈繞開他,朝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那輛轎車卻像個幽靈般跟上了蘇卡烈。
蘇卡烈瞥了眼身後照著他的車前大燈,不想多事,加快了步伐。
車主降下車窗,開到蘇卡烈旁邊:「同學,你知道醫務室在哪嗎?我兒子生病了我來接他去醫院。」
蘇卡烈看了眼那人,約莫中年,穿著白色的POLO衫。
蘇卡烈指了指醫務室的方向,想要離開。
「同學,麻煩你坐車幫我導航一下,我怕我自己找耽誤事,我兒子再出什麼事,拜託了。」
中年男一臉愁容,蘇卡烈動了惻隱之心,上了副駕駛座。
中年男按著蘇卡烈的指嚮往前開,開著開著便嘀咕說自己記得不是這樣走的,拐上了另一條路。
蘇卡烈內心預感不妙,想要拉開車門,被中年男一把拽住,關燈熄火,一氣呵成。
蘇卡烈拿手肘死死抵住對方的進攻,死中年男甩著舌頭滴著口水想舔蘇卡烈的臉。
蘇卡烈被噁心的半死,兼職半天所帶來的身體疲勞讓他的抵抗逐漸有些力不從心。
眼看蘇卡烈與中年男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蘇卡烈猛地拿頭向前一撞,中年男的舌頭差點被撞的斷掉。
中年男吃痛地往後縮了一陣。
蘇卡烈瘋狂拽拉轎車門,踉蹌逃了出去,沒走幾步就兩眼一抹黑摔人工湖裡去了。
那個中年男坐在駕駛座上啐了一口,重新啟動轎車,揚長而去。
蘇卡烈在水裡掙扎了幾下,十分疲累,他甚至覺得在這裡長眠也不錯。
忽然一個向上的力將蘇卡烈的上半身拉拽出水面,一雙臂膀將他固在一個陌生的懷抱里。
一股清幽的茶葉信息素縈繞住蘇卡烈。
那個人繞到他的後面,抱著他劃到了岸邊。
那個人拖著他從坡度較低的石子淺灘處上了岸。
蘇卡烈頭暈的厲害,閉著眼。
那個人開始按壓蘇卡烈的胸口,蘇卡烈被壓得從後廚偷吃的半成品都吐了出來。
蘇卡烈睜不開眼,他發覺對方捏住了他的鼻子,另一隻手托住了他的脖子。
這怕不是要……人工呼吸吧!
蘇卡烈猛地睜眼,雙臂亂揮,示意自己還活著。
只是蘇卡烈掙扎得太劇烈,像是發羊癲瘋了一樣,把救他的人嚇得往後一躲。
蘇卡烈咳嗽著,胃裡內容物噴濺到了衣服上,他借著月光看清了救他的人的臉。
秦擇理?!
他為什麼在這?!
「同學你還好吧?」秦擇理看著蘇卡烈愣怔的模樣,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秦擇理的容貌長得更像秦業成些。
蘇卡烈感到一陣不適,回答了秦擇理的問題:「我還好。」
蘇卡烈忽然想起來是秦擇理救了他,蹦出一句:「謝謝。」
要不是蘇名修濫刷他的卡,他也不至於上這該死的兼職,然後被剛才的噁心中年男人騷擾,接著掉進這個人工湖,又被秦擇理救上來!
蘇卡烈回憶著這一切,想要發瘋。
秦擇理注意到蘇卡烈的沉默,詢問道:「同學你的手機還能用嗎?要不要我打個電話,你現在這樣會感冒的。」
蘇卡烈渾身濕透,入秋了夜深露重,瑟瑟秋風吹拂,蘇卡烈打了個寒顫,他注意到秦擇理也沒好到哪去。
但是對方健碩的身板似乎比他抗寒多了。
手機……蘇卡烈開始翻找口袋,掏出手機,死機。
看樣子還得花錢換手機了……
蘇卡烈恨不得化身圓月之狼,放聲哀嚎。
秦擇理的手機還能打開,功能一切正常。
秦擇理將手機遞給蘇卡烈,示意他聯繫自己的朋友。
蘇卡烈除了布布,還能聯繫誰呢。
蘇卡烈又把手機還給了秦擇理,他自己走回宿舍就是,不必麻煩到任何人。
蘇卡烈哆哆嗦嗦地站起。
秦擇理拿著手機,若有所思地看著蘇卡烈,提議道:「同學我車裡有備用衣服,不然你把衣服換了再走,你這樣會感冒的。」
蘇卡烈搖搖頭,雖然他知道對方是秦擇理,但剛剛的事情讓他對轎車的封閉空間產生了陰影。
「啊你不用擔心,這是我的名片,我是今天來參加招聘會的,我車子上的衣服是公司做的文化衫,送給同學的。」秦擇理耐心解釋道。
蘇卡烈接下那張名片,看著上面印製的頭銜。
而他蘇卡烈,頂多印個人名在上面。
蘇卡烈站起身:「謝謝。」
秦擇理指了指他車的方向,示意蘇卡烈跟上。
一路蘇卡烈狂打噴嚏,秦擇理開了空調,在後備箱找到毛巾和衣服,遞給后座的蘇卡烈。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