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4章 烏龍出洞!

  第2745章 烏龍出洞!

  五月三日,周一。

  多雲。

  值神玄武,沖羊煞東,財神正南。

  宜,打掃,破屋,餘事勿取;

  忌,諸事不宜。

  鄭清早上起床,翻看老黃曆時,意外發現今天『餘事勿取』『諸事不宜』,想起昨天晚上的打算,頓時有些猶豫了。

  但只是猶豫了幾秒,他就搖搖頭,自嘲的笑了笑。

  雖然現在仍舊有很多巫師看老黃曆,然而真正嚴格按照曆書宜忌行事的,卻寥寥無幾。蓋因這曆書太老,所列宜忌已經無法囊括現今日常生活所需。

  人們早起翻一翻,更多是基於一種心理習慣。

  但要說老黃曆上的宜忌全無效果,也不盡然。要知道,當今魔法中還有很大一部分內容被巫師們列入『神秘學』領域,就是因為這部分魔法不能完全用現有的魔法理論解釋。

  老黃曆的宜忌就是其中之一。

  總而言之,看老黃曆就像往肩膀後面撒鹽或者聽到晦氣的事情敲敲木桌一樣,即便在巫師群體中也屬於玄學範疇。

  至於昨晚的打算。

  昨天與三叉劍的米利巫師見面後,鄭清就打算儘快完成這個月的供貨合同。為此,他提前結束了今天的早課,沒有去圖書館,也沒有去教室,而是轉道去了一趟三叉劍駐貝塔鎮辦事處,想在第一節課前把血符彈交割完畢。

  三叉劍的辦事處在貝塔鎮一處三條街交匯的地方,外面有個不大的廣場,門庭低調。

  時間較早,街面還沒什麼行人,但因為快到立夏節氣了,天地間生機格外旺盛,清晨的薄霧與不知何處低鳴的鳥聲交織在一起,在魔力作用下,扭曲出一道道尺許高的淡白色精靈影子,在空曠處嬉戲玩耍、追逐打鬧。

  見有人來,它們就會像陽光下的泡沫一樣,悄無聲息的破碎,灑落一地七彩虹光。

  鄭清沒有心思欣賞這難得一見的神奇景象,掛了甲馬符,只顧趕路。

  但當他匆匆趕到三叉劍的辦事處時,卻見辦事處的門半掩著,似開未開,門口還殘留了一小片可疑的暗紅。

  這讓他心底咯噔一下,暗道不能吧。

  ——自己的運氣不能這麼差吧!

  ——難道老黃曆又要准一次了?

  ——這找誰說理去!

  心念電光火石間閃過,鄭清已經抽出柯爾特蟒蛇,翻開了法書。符槍最末一格彈倉里壓了一枚血符彈,法書則打開了他最熟悉的束縛咒的那一頁。左手手腕上的哈哈珠子在陽光下微微顫抖,似乎下一秒就會滑落。

  黑寶石貓像一隻真正的貓那樣,從男生的兜帽里鑽出,兩隻前腳踩在他的肩膀上,探著頭,緊張而興奮的盯著那道細細的門縫。

  鄭清現在非常、非常、非常討厭麻煩。

  但身為第一大學助教,明知異常卻視而不見,又有違職業道德。

  帶著這些怨念,男生抓著槍,像所有客人都會做的那樣,先禮貌的敲了敲門——這是進一位巫師房間時最基本的原則,不論屋子裡是不是有人。

  「有人嗎?」

  年輕的助教同學壓低聲音,小聲叫道。

  門裡沒有應答。

  鄭清有些焦躁,餘光飛快的瞄了瞄左右,此時街面上,他目之所及沒有看到一個人,連那些嬉鬧的晨霧精靈似乎也察覺到空氣間流淌的不安氣氛,消散的一乾二淨。

  猶豫了一下,他最終硬著頭皮向前挪了幾步,探著頭向門裡小心張望了一下。

  然後他的肩膀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

  「啊西巴!」

  受驚的男生下意識調轉了槍口,就要扣動扳機。

  「喔!喔!喔!小心點!」

  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大叫著,幾乎同一時間,鄭清扣著扳機的手指被人壓住,槍口被推向高處,而翻開的法書也被一隻大手按住,打斷了蠢蠢欲動的魔力波動。

  哈哈珠子噼里啪啦掉落一地,但還沒完全化形,便又被它們的主人強行召喚了回去。因為此時鄭清已經看清阻擋自己動作的人的模樣了。

  三叉劍駐貝塔鎮辦事處的負責人,那位矮胖的安德魯專員,受到的驚嚇似乎並不比年輕的助教同學小多少。

  「這是什麼新的打招呼的方式嗎?」

  因為緊張,安德魯的聲音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公鴨子,顯得有些尖銳:「——現在學校里流行見面就給一槍了?你槍里沒有那種可怕的符彈吧!」

  他緊張的不斷瞄著鄭清手中的符槍,胖乎乎的鼻尖已經滲出了一滴汗珠,似乎下一秒就能看到整個辦事處從貝塔鎮消失的畫面。

  「你還活著?」

  鄭清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同時忙不迭解釋:「……沒有,槍里前幾顆都是普通符彈,辟邪彈跟束縛彈,普通的。」

  「我還活著?這話問的多新鮮!」

  矮胖巫師也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從鼻子裡用力哼出一句話:「——要不要給我身上丟幾張破祟符,看看我是不是什麼邪祟化身?」

  鄭清差點忘了這一遭。

  察覺男生略顯意動的眼神,三叉劍的專員頓時有些氣惱,非常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看到這是什麼了嗎?三叉劍的徽章!閃閃發亮的三叉劍徽章!」

  說著,他又伸出粗短的手指用力戳了戳男生胸口:「——就像你們九有學院的徽章一樣!邪祟就算偷到,也戴不上去……強行佩戴,要麼邪祟灰飛煙滅,要麼徽章黯淡無光。現在學生腦子裡都想的什麼?」

  死人,血,以及填不完的報告。

  鄭清在心底回答著。

  臉上卻擠出一絲尷尬,乾笑道:「——這也怪不得我。現在形勢這麼緊張,出門前看老黃曆說諸事不宜……我一來就看見你門口灑了一灘血,門還半掩著,誰知道出了什麼事。」

  「形勢緊張?現在?」

  安德魯一臉納悶兒,停了停,又瞅了一眼男生模樣,突然露出一絲恍然:「哦,是了,我差點忘了……也難怪……托馬斯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事兒他做的不地道。」

  鄭清抿了抿嘴。

  他這才想起安德魯與托馬斯關係似乎也不錯,當初第一次去大明坊,遭遇野妖,兩人的對話依舊曆歷在目。

  安德魯安慰的拍了拍男生的肩膀,非常用力的擤了擤鼻子,然後看了一眼門口那攤暗紅:「——另外,那不是血,是我早上不小心灑了一點紅酒。呶,就因為早餐灑了,所以我臨時出門去買了一瓶新的……來點嗎?壓壓驚。」

  他舉起另一隻手裡攥著的紙袋,袋口細長的頸子很形象的向鄭清說明裡面裝了什麼。

  鄭清鼻翼微微翕動。

  確實嗅到了空氣里彌散開的淡淡的酒香。

  無疑是個烏龍了。

  他扣回符槍保險,合上法書,臉上的無語並不比安德魯少——這胖子好意思說自己不正常?正常人哪有大早上喝酒當早餐的?

  (本章完)